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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远在长安城内,成功控制住了颍朝国都的何鞍,其实也怀着和赵琼一样的心思。他攻进长安城时,长安旧时的主人、当今的皇帝赵仏还活着,在长清宫的台阶上席地而坐,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棉麻僧袍,披散着头发,像一位慵懒闲散的俗家僧人。
"你就是何鞍?"他迎着日光,眼睛微微眯起,便显得眼下更加垮塌,毫无生机活力:“你很年轻。”
何鞍将剑交给身旁人,走到他面前蹲下,平视着这位曾经天下最尊贵的人,不顾身后人的惊讶阻拦,“你就是颍帝?”
“是我。”赵仏有些嫌弃他身上的血腥味,掩着鼻子侧了侧身。
何鞍勾起嘴角,往他跟前凑了凑:“怎么,讨厌这味道?这可是为你出生入死的将士们的血。”
“忠君爱国,是人的本分!”赵仏瞥了他一眼,言外之意很明显,他何鞍才是不守本分的人,“能为颍朝捐躯,是他们的福气。”
“福气……”何鞍玩味地念叨着这两个字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踹在赵仏肩头,将他踩在石阶上,脚下微微用力一碾,赵仏忍不住痛吟一声,“既然为国捐躯是福气,你这个皇帝又怎么又可以例外?”他右手一抬,身后的人自动送上佩剑,何鞍接过剑,用剑锋抵着赵仏的喉咙,一字一句道:“你身为皇帝,掌天下之权,享万民拥戴,却不思为万民谋福祉,任由奸臣弄权,苛捐杂税,致民不聊生。我今日举旗起义,不为尊荣富贵,只是为天下百姓讨一个说法。”
这样的说辞,历来反贼都曾用过,赵仏没有半分触动,甚至还有些想笑:“这么说,你才是救苦救难的佛祖咯?”他的喉咙距离剑锋极近,笑了一声,脖子上便被划破了一道血痕,不过很浅,只流了一会血便自己止住了,但落在白色的僧袍上还是很明显。
何鞍看着他胸前的几点血迹,慢慢收回了剑。他将剑随手一扔,铿锵的声音响起,赵仏捂着喉咙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我不会杀你。”何鞍负手垂眼看他:“不仅不杀你,我还会尊你为国公,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如何将这个国家治理得起死回生,让你明白什么才叫做为君之道!”
“将军!”何鞍身后的人群领首者站了出来,他铠甲上也是血迹斑斑,看得出是一位奋勇杀敌的武将,“赵仏决不可留。他若活着,他麾下旧部绝不可能忠心归顺!只怕到时会成为我新朝隐患,请将军三思啊!”
“周将军放心,为君者,倚仗得不是什么旧部,而是民心。”何鞍朗声道:“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要我们始终做万民所想,圆万民所愿,这个国家便没有什么能够撼动我们的力量。”
“将军说得好!”拍手的人是原颍朝英国公之后——郭祉。
英国公乃是开国功臣,替颍高祖达鞍前马后打下江山的英勇将军,因而得封国公。但鸟尽弓藏本是常理,待到他这一辈,公爵削了又削,险些连爵位都保不住,郭祉早有反心。这回攻下长安,也多亏他里应外合,将长安军情图偷偷绘出,省了何鞍不少功夫。也因此,郭祉比任何人都希望获得新帝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