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堂里又传来一声冷呵:“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要紧?要紧的是有人愿意捧着她,巴巴地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说话的女子缓缓走出来,高髻凌云,缀满了珠宝华饰,额间贴着娇艳的牡丹花钿,还涂了金粉,配上身上洒金的银红褙子,织锦金线绣成的凤凰于飞绸裙,端得是雍容华贵。她摇了摇手里的象牙骨多宝团扇,脸上带着几分讥诮地笑,螺子黛勾勒的细眉挑起来,半嗔半讽地道:“你是以为人家落难了,自己有机会下手了,这才上赶着过去的吧?”
“向婉玉!”沈擎一拍桌子站起来,目眦欲裂地瞪着她。
不料沈夫人的气势端得比他还足,同样一拍桌子,“你喊什么?”本就是拿丝线绣在扇面上的宝石松松地掉下来,咕噜咕噜滚到了常瑕脚边,他弯下身,耐心地捡起那一颗颗颜色各异的宝石。任由夫妻俩无声对峙着。
沈擎清了清嗓子,“玉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夫人原是西南向家的独女,向家在西南那也算是个狠角色,沈擎的发家离不开向家的鼎力支持,更别提常瑕是从前向家送进宫里的人。后来沈擎成了首富,向家觉得他还算有能力,这才让常瑕在皇帝面前牵线,让他做了这南襄候的位置。所以对于自家夫人,哪怕是拈酸吃醋、冷嘲热讽,沈擎也只能受着。毕竟向家还在呢。
他抚着向婉玉的肩,被她挣脱开来也不气恼,耐心地温声劝道:“我只不过看她一个女儿家孤苦伶仃地不容易……”
“所以就打算把她纳进府?”向婉玉脸上是毫不留情地嘲笑:“沈擎,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让公主给你做妾,你也配?!”向家做的是见不得人的生意,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多得是亡命之徒。她身为向家独女,从小便当个男儿似的养大,什么糙话、行话,那都不在话下。
沈擎被她一噎,面色更不好看,却依旧是忍气吞声地笑道:“她现在还算什么公主?连个罪奴都不如。”
“是与不是都不要紧。我只告诉你”向婉玉戳着他的胸膛,眼神如刀:“有我向婉玉在一日,你就甭想纳她进门。赵家倒了,我们向家还没死呢!”这个男人是她看中的,手段城府都一流,她自然看得出他不是甘居人下的。
正巧,她也不是,所以对于他资助何鞍,她没意见,甚至还回向家替他求双亲帮忙。他对平邑长公主那点心思她也看在眼里。从前隐忍不发是因为他根本没机会,但现在,她决不允许一个牢牢抓住了自己丈夫心的女人进门!
心狠
沈擎满脸是笑地答应下来,捏着她保养得柔嫩的手亲了下,笑道:“好好好,不让她进门。坚决不让我们玉儿生气,行了吧?”
“算你识相。”向婉玉是习惯了沈擎的让步讨好的,她志得意满地勾起红唇,懒懒喊道:“常瑕,送我回去。”常瑕顺从地伸出手,让她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