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主持中馈,鲜少有休息的时候,一听她躺了一下午,窈娘就知道她是难受了,又不愿意请大夫,自己熬着呢。
窈娘叹一口气,不再去想母亲,招了七姑娘过来,道:“殿下这里有个消息,旁人倒也罢了,我想着你也是个有主意的,说不准对你有用。新帝有意开科考试,选贤任能,从前的中正品评制怕是要废了,这是其一,其二便是这科考之人,不限男女老少,凡能参加者,皆可参加。”
七姑娘一下子就领会到了窈娘的意思:“姐姐觉得,我可以?”她刚想说不可能,嘴里的“不”字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她也是承大家教导出来的,不敢说博览群书,也是略有所得。 ——她为什么不行,凭什么不行?
新帝有意开科考试的消息,自然不止陈家得到了风声。
机会
“皇上有意开春时科考取士,这消息是真的?”
灯火通明的屋子里,穿褐色长袍的长髯男人盘坐在锦团上,侧身问好友:“长安城里传得有模有样,你也别瞒着了,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自己在皇帝身边也没少安插人,却没得到丝毫风头,崔家家主崔鸣对这消息一时有些犹疑,连忙找来郭祉问个究竟。
郭祉给自己倒了杯酒,先闷一口,痛快地叹了一声,然后才道:“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我也不知道。你以为新帝把英国公的爵位赐给我,就代表他信任我了?”
他冷哼一声:“不过是因为我先追随的他,他不好寒了底下人的心,拿一个爵位就把我给打发了!”郭祉心里也是郁闷不已。
是,他是背叛了赵仏不假,良禽择木而栖,他有什么错?结果倒好,落得个两头不是人。爵位有什么稀罕,他祖上又不是没得过,到了他这辈,都快削没了。到底还是得有个实差在身上,才能保得住三代往后的富贵。
“何鞍这人,虽出身微贱,却有点见识。他不放心我,是因为我曾经背叛过赵仏,他觉得我会再背叛他。”当然了,也不能说何鞍怀疑的没道理,要是能得到更多的利益,背叛何鞍对郭祉而言,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半路凑在一起的君臣,还想要多少忠诚?
“那么他想要从寒门中取士,是不放心世家?”崔鸣陷入了思索当中:“前段时间还厚赏世家,突然一下翻脸,总得有个原因吧?为什么不放心我们?先帝已去,唯一一个有能力反对他的胡达理也已经死了,我们现在除了他——”说到这里,两人福至心灵般对视了一眼。
“赵和——”
“皇子——”
崔鸣豁地一下站了起来,激动地在屋内踱步:“不会错!何鞍定然是得到了皇子殿下的消息,他担心我们会重投旧主,所以才想要废除中正品评。”
若是由中正来进行评选,头一个标准就是家世,自然选来选去,头一等都是世家的人。这次何鞍另辟蹊径,定是因为这个!
“赵和不过是个小儿,昔年宫中筵席,瞧着也瘦弱,这样的人能成吗?”郭祉不屑地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