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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士人多爱的白色广袖,礼仪一丝不差,再加上面如傅粉,唇若涂朱,活生生一个世家子弟模样。

    他道:“殿下知我自小在晋阳大长公主身边服侍,因而时常有人看轻于我。这类人,多是饱读诗书之辈,却从来只见男女,不见君臣。因何?因我是公主家奴,在他们看来,自然配不上‘臣子’二字。既然无才,那么便只剩下以色侍人可以解释了。”

    “可是,新皇给你了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赵琼接下了他的话,点头道:“以你的才智,倒确实可以去科考应试。”

    话说到这里,云儿的意思便已然分明。而这,不过是千千万万的百姓最朴素的想法。

    ——何鞍能让他们的未来变得更好,那么为什么不选何鞍呢?

    “依你看,傅宪他们,可能明白这个道理?”

    云儿沉默了片刻,才回道:“大势已去,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免不了心存希冀,自欺欺人。”

    “只怕这份不该有的希冀,不是自欺欺人,是自误误人。”

    她说到最后时,神色愈发坚定:这条路,是她领着他们走过的,往后的路,自然也该由她来替他们安排。

    她既下定决心,方才的惆怅满腹便全散了。眼神灵动看向云儿,微微一笑:“行了,上车吧,咱们也该回去了,不然,可赶不上午饭了。”

    云儿应了声,重又坐上车,驾着车缓缓行走起来。

    风卷云舒,不知哪里飞来一只落单的孤雁,啼叫着掠过芦苇丛,又慢慢升高飞远了。辽阔的天与地之间,只有这一辆马车不疾不徐地向前走去……

    莽山山顶处的积雪仍有些未化,日光照在上头,晴蓝的天与洁白的雪相映成趣,像极了圣洁的雪域。

    道旁有僧人在扫雪,穿着夹棉的僧袍,意态闲适,将尘世中的喧嚣远远抛在脑后。

    曾经的长空,也是如此不染世俗。

    赵琼一时有些恍惚,叫一位圣洁的佛子为她沾上七情六欲,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她下了车,一路往厢房走,傅宪仍旧等在院子外,她目不斜视地与他擦肩而过,傅宪急了,正要追上去,被云儿拉住了。

    两人说些什么,赵琼没有兴趣去听,她现在一心只在长空身上。

    推开房门,里头正在整理书稿的僧人抬起脸,淡漠的眼中映着她的身影,然后一点点软化下来……

    她的心也跟着软下来,上前抱住他精瘦的腰身,将头埋到他胸前,嗅着他身上清冷的佛香,软软地道:“长空,我把那副山川河流图献给何鞍了。”

    “嗯。”他放下纸页,抚着她顺滑的发丝:“早起不见你,就知道你去宫里了。”

    至于为什么一向懒起的赵琼会起得比长空早呢?

    她纤腰一挺,脸凑到他耳边,手指也跟着从他腰上一路划到喉结处,逗弄似的画着圈,含着热气在他耳边悄悄道:“长空,你昨天晚上半披着僧袍的样子,真的……”

    唔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