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是皇帝的人,自然时时不忘提醒赵琼,皇帝对她有多好。
赵琼手抚过桃花娇嫩的花瓣,淡淡一笑:“皇上有心了。”
郡主府里的布置陈设她没怎么动过,依旧是昔日信王府的摆设,秦嬷嬷等人来了后,又按着贵女的标准重新布置了一番,所以一进房间,赵琼便觉得有些陌生。
但她也没说什么,更衣入睡。
翌日一大早,秦嬷嬷等人便给她梳妆打扮,“按说应当穿着嫁衣出门,只是路途遥远,怕脏污了不好洗。”
婚服毕竟也是礼服的一种,庄重好看,但也是不耐洗的,毕竟没有人会预备着往后天天穿婚服。
“若是时日够,多备上几套,倒不妨事。偏又赶得及!”秦嬷嬷显然对于时间太紧这事耿耿于怀。
赵琼:“没事儿,给我选几套白色的,差不多的放在外头,路上换着穿,省得到时候压在箱子里,还要再找也麻烦。旁人隔着车帘看我,能看个大概就不错了。哪儿能真看得到我穿什么样式的衣服?”
“也唯有如此了。”秦嬷嬷叹一口气,找了一身相似的素白色礼服给她换上,发髻轻挽,鬓寰处凤钗步摇、流苏点缀,配上唇上一点朱色,当真如月下嫦娥。
“殿下美貌,世无其二。”秦嬷嬷沾了点桃花香水洒在她额发间,笑盈盈看着镜中打扮精致的美人儿,发自肺腑地夸道。
天下琼华,一枝独表。此言当真不假。
秦嬷嬷又捧上帷帽,小心翼翼戴在她头上,生怕碰坏了她的发髻。然后才扶着她坐上车辇。
一路繁华,十里红妆,尤其是那几盆桃花,便是权贵人家也不得不赞叹。
“平邑郡主这便是要去西北了吧。”
“可不是,听说朝廷的人早一步去接兵权了,平邑郡主随后就出发。七州之地啊!终于要拿回来了。”
“冬日里,怎么还有桃花开放?”
“想来是平邑郡主得的赏赐吧。——不知又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唉。”
“早听说平邑郡主生性奢靡、且——”说话的人挤挤眼睛,几人哄堂大笑起来,突然楼上一盆水泼了下来,正浇在说话人的头上,他当即大怒,抬起头,还没看见是谁呢,就听见窗户啪地一声关上了。
那人只得自认倒霉,抹了把脸,骂骂咧咧地道:“也不知道哪个孙子,别让爷爷抓到你,否则,有你好看的!”
这一点小波折没在送亲队伍中掀起波澜。
出了城,沿沁阳道一路走,不一时便遥遥可见万佛寺的寺庙。
因今日有贵人出巡,路上的积雪已是请扫干净了,堆在路旁,映得天更白净了。
白茫茫的莽山下,有一个穿素色僧袍的人,双手合十,静静站在台阶上。
赵琼心有感应似的掀起车帘,不顾秦嬷嬷的阻拦,拨开帷帽的幔纱,两人遥遥相望,多少相思情意尽含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