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替她按了按鬓角,俯下身,看着镜子里的胡珑,柔和着声气儿道:“娘娘该拿出气势来才是。昨儿奴婢叫那姓秦的嬷嬷怼了一嘴,回头也想明白过来了。这是在给咱们下马威呢!娘娘您瞧,这不就把您给吓住了吗?长公主从前在宫里一呼百应,皇上脾气好,自然顺着她。咱们明面上自然不能和她过不去,可也不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这里到底是胡家的地盘,您到底是胡家的女儿。怎么能叫她牵着鼻子走呢,您说是不是?”
胡珑脸色变幻几番,终究点了头:“那就请郡主和夫人一道过来,咱们一同赏个花儿吧。”
春花抿嘴一笑:“这便是了!奴婢这就去传话。”
蚕食
春花昨日吃了好一通排揎,今儿便乖觉得很,秦嬷嬷晾了她一会,见她仍不显怒色,便知道这是被人“指点”过了,也不再为难,请她进去。
春花老实垂着眼,迈步进去,先闻到一股馥郁靡香,配合着脚下柔软的刺绣红毡,炕上摆着大白狐皮坐褥,雕漆倚上具摆着灰鼠皮坐褥,秦嬷嬷引她绕过屏风,里堂的摆设也是大变样子:紫檀贵妃榻旁摆着几盆桃花盆景,下头坠着绣花草诗的璎珞,流光溢彩,只觉把半边屋子都照亮了。
赵琼穿着家常衣裳,卷了袖子,正在桌前磨墨,旁边摆着大铜脚炉,见她来,手上磨墨的动作丝毫不乱,施施然问:“什么事儿啊?”
“回禀殿下,是我们娘娘想着这时候雪莲花开得正好,这花虽美,却开在苦寒之地,殿下应当没见过,便想请殿下过去一观,也想陪着殿下解解闷。”
“单请了我一个人?”
春花本就做贼心虚,听到这话,不由声音降了少许:“还请了胡夫人”
“胡夫人……”赵琼挑了下嘴角:“知道了。”
她抛了墨锭,秦嬷嬷等人忙端上热水,春花见她们往里头放了不知什么,溢出淡淡的香气,赵琼这才伸手进去,轻轻揉搓了几番。
净完手,这才换了衣裳,叫春花带路。
胡夫人在暖阁中陪着胡珑闲聊。
胡夫人问:“昨儿皇上陪你说完话,怎么还去了前院,可是你惹他不高兴了?”
胡珑没意识到胡夫人对赵和行迹这么了解有什么不对,蹙着眉哀道:“可不是!大半夜的还非要去书房,还让人备了两坛子酒,嫂嫂你说,皇上身子本就不好,哪能禁得起这么折腾?我不过劝了两句,便摔门走了。”
胡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许是在哪受了气,也不定是冲你。”
胡珑听了这话,心中对赵琼的不满更深一层,看了看周围,拿帕子掩了嘴小声道:“这平邑郡主真是,哪儿有朝着皇上发火的道理。”
胡夫人嗳一声,拧着眉不赞同地道:“她到底是你大姑姐,面上可不能有丝毫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