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砚压了压腰间的刀,看她一眼又转向外面。
沈瑜卿揉着发疼的腕,眸子敛了神色,只余眼尾的一抹红。
缓和片刻,他抬步先走,沈瑜卿跟在他后面,两人进了药铺。
与上郡不同,镇上药铺不设铺面,装了柜子,围在四周。柜台上摆药名牌子,多是胡语。
“什么药?”魏砚没了巷中的怒,看起来正常许多,吊着眉梢漫不经心地问她。
“当莘。”
沈瑜卿眼光没给他,向旁边走几步在柜台前看,可惜了牌子上标记的都是胡语,她不认识。只能凭借记忆去找,却绕了一圈也没找见当莘。
当莘并不算寻常的药,但在这四通八达的地界还没有,沈瑜卿是不信的。
掌柜的见有客人来,忙迎上前去,张嘴就是一口地地道道的胡话。
是当地人,头裹大巾,穿着兽皮胡服,正躬身问她要买什么。
沈瑜卿皱眉,她张张口,又想现在暴露自己的身份不妥,而且也不知这掌柜会不会说官话,她眼朝魏砚看过去,那男人正抱臂斜站着,根本没看她。
分明是他的事,他还摆架子,给她甩上脸子了。
沈瑜卿白他一眼,也没搭理和她搭话的掌柜,转身就往外走。
前脚刚迈出门槛,倏地腕上一沉,叫人抓了过去。
“过来。”魏砚低低地在她耳侧。
沈瑜卿不动,他掌下使力,将她半抱着带了回去。
沈瑜卿不情不愿地跟着他。
魏砚会说胡语,与掌柜交涉了一番,沈瑜卿看到掌柜脸上急急说几个来回,便明白了。
这里没有当莘。
漠北适合当莘生长,在这种地界又怎会没有?沈瑜卿不禁怀疑。
“再换一家。”出了药铺,沈瑜卿跟在后面,她不信在这会买不到当莘。
魏砚沉着眉,“别买了,先回去。”
沈瑜卿微怔,看他,“怎么了?”
“阳光失守,犬戎人或许料到我们为解瘴毒来此寻药,药铺里的当莘应早就被收走了,再待下去只会暴露自己。”魏砚回过头。
想到方才外面过去的犬戎兵卒,沈瑜卿心一紧,明白现在必须要走了。
眼下一只大掌伸过,沈瑜卿看着,目光又扫向别处,故作没看到,越过他向前。
魏砚看她远走的背影,扯扯嘴角,手收了回来,跟在她身后,距离不近不远。
她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着,一双眼凝在她身上。
镇上人多,拥挤,沈瑜卿不如当地人人高马大,身量小,时不时会被推挤一下。她被撞得疼,不耐烦地拧眉,堵着气没去找那个男人。
没走几步,街上马声嘶鸣,一纵胡服貂裘人影张扬而过,放声狂笑,所过之处掀起漫天尘土,闹得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