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卿借着侧身上下扫他两眼,他一身胡服破得不成样子,刀口多,缺口上都是鲜红的血,有些地方伤口深,血还流着。
“那镇子离关卡近,应有中原人,去那歇一歇再走。”
魏砚看她不像累的模样,“骑马不累,先赶路,入关再歇。”
他是铁了心要入关了。
沈瑜卿抿抿唇不语。
他一路疾奔,是真的没有歇息的架势。沈瑜卿垂眸在怀里摸索一阵。魏砚感受到动静,分神看她。
沈瑜卿从怀里拿出一素色的锦囊,在袋里捏了捏,两指夹出一粒黑色药丸,侧头往他嘴边抵。
“这是什么?”
沈瑜卿扫了眼他肩上的刀伤,“凝血丹。”
魏砚明白了,嘴张开将那丹咬住,嚼了嚼直接干咽下去。
“方才是想让我包扎伤?”
沈瑜卿没否认,“你死了我怎么回去。”
他盯着眼前张张合合的嘴,那淡粉的唇瓣明明极软,说出的话却像刀子似的,半点软话都不会说。
…
至夜二人入关。
天已经全黑了,好在漠北不设宵禁,街上行人依旧多。
现下是回不了上郡,须得找个住的地方了。
距关近的是一方村镇,镇子不大,民户散落,没有可住的驿站。
魏砚牵着马,沈瑜卿跟在他身侧。他这一身委实吓人,又生的横眉立目,配上这身血迹斑斑的胡服,活像罗刹模样。
沈瑜卿敲了几户房门,那几户都是看到魏砚后不管给多少钱都不愿意收留。
风吹得大,漠北冬日本就寒,入夜更甚。
沈瑜卿忍不住看向魏砚,埋怨一句,“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温和些,他们都怕你不敢收留我们了。”
魏砚笑,“我如何不温和了?”
她想,他那一身张扬不羁,说是土匪头子都有人信。
镇子不大,都快走到头,沈瑜卿去敲下一扇门,开门的是一面相粗犷的男子,看到门前一明眸皓齿的女郎,脸上横着的肉都软了几分。
“姑娘有事?”他问。
沈瑜卿道:“我和阿兄入关遇到土匪,银两都叫抢了去,现下无处可去想在此留宿一晚,不知…可否方便?”
那汉子一听,立刻回,“方便,方便…”他眼正直勾勾地盯着沈瑜卿,忽看到她后面浑身是血的男人,心吓了一跳,“他…他…”
“这是我阿兄,你别怕,他这身伤都是拜土匪所赐,我们都是好人。”沈瑜卿胳膊戳魏砚的腰窝。
魏砚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眼却看着院里的男人,眸底幽沉,是见血屠戮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