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卿兀自先上了马车,醒柳绿荷跟在后面对视一眼,察觉到小姐情绪异样谁都没敢说话。
魏砚挎刀出来时已准备妥当,他扫了眼,看向她身后跟着的数量马车和随行队伍。所带的物件要比来时少了几箱,提提唇角,忽记起她方才眼里那一冷,笑便收了。
他知道她气什么。
这一别不知要过多久,他们才刚成亲,她却不能像上京寻常贵女一般坐享家中,反而要为了他周转奔波,异地相隔。
冬来秋往,不知不觉离开上京竟近一年了。搁置以前沈瑜卿定然不相信自己竟在短短一年里成了亲,还甘愿为了那个一身落拓的男人留在漠北。
过晌午出发,此时出了城已是日暮垂落。
风敲过窗楞,沈瑜卿不自觉地向外看,马车旁有一打马的高大人影,是魏砚。自起行他就一直跟在旁侧,若是在以前他必会远远地领在前头。
她眸抬去,他挺直的脊背便在眼前,胡服束身,一如初见当日,但二人心绪早已不如当初。
魏砚警觉,早发现她盯他看了,手松松缰绳,唇线勾了勾,“不气了?”
沈瑜卿收回视线,眼看着轻动的车帘,面上没什么神色,故意道:“我气什么,回不回漠北还不都是由我来决定。”
他听出她是有意气他,想捉弄她一句,可又觉得没什么意义。她说的是事实。
到现在他没开口说那件事不过是因为怕她听了,就再也不肯回来。
分明已娶了她,却总像悬着根弦,莫名不安。
沈瑜卿得不到回应以为他没听到这句话,没再继续说。
此时出了上郡,入夜时将到荀姚。沈瑜卿虽急切回去,但漠北风沙诡谲,犹是夜里难行,为保安稳,夜里还是不能走。
柳先栗得报淮安王夜至荀姚,连夜起了带人去迎。沈瑜卿本是要去驿站住一夜就离开,不料刚下马车就叫人堵住。
“下官见过王爷,王妃。”柳先栗整衣拱手。
沈瑜卿受不得,屈膝还礼,“柳伯伯客气了,我们明日一早就走,不然必先去见过柳伯伯。”
“是有什么急事,这么赶?”柳先栗捋须相问。
沈瑜卿道:“上京来信,家母病重,我心里担忧急着回去看看。”
柳先栗一惊,“既是这事,是该回去。”
夜幕降临,推拒过柳先栗后,沈瑜卿先进了驿站,一程疲惫,明日还要赶路,要先早些歇息。
魏砚目光在她身上一瞬离开,抬手示意人将马牵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