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出来救场,“这不是右佥督御史郑大人吗?”
“黎大人?”右佥督御史看着他,面色不善。
“郑御史,沈大人和我一样,不会掺和你们都察院的事。这份奏疏,我们就不签了。”
“你们……”右佥督御史鄙视道,“贪图名利。”
说罢,便一甩袖子,愤愤离开了。
“说我们贪图名利,他还不是沽名钓誉?”黎大人无所谓的笑了笑,对沈嘉道,“别理会都察院那帮人,他们唯恐天下不乱呢。”
“他们也找过你?”
“不仅我,六科的官员,几乎都被找过了。”黎大人说道,“不过我们六科,从来不掺和其他部的事,听说没一个人签字的。”
“怪不得会找到我。”沈嘉笑了笑,他明明已经从六科出来,现在在六部,不属于科道,也没有权力评议政事﹐随时谏言。
黎大人说道:“他们是见你年轻,没经历过京都之变,所以才怂恿你对抗陛下。”
“京都之变?”沈嘉愣了愣,“是指陛下攻入京城那天?”
“是啊,你没经历过,而我却在当场。”黎大人回忆起三年前,他的神色微微有些畏惧,“那天,陛下骑着马,入午门,过金水桥,一直骑行至奉天殿内。他坐在马背上,在高高的御阶上睥睨天下,看着废帝被锦衣卫绑到阶前。”
这一段故事,沈嘉在民间听过说书先生讲过无数次,却从未听起在场的臣子说起过。他们畏惧陛下龙威,对那段往事,一个个缄口不言。
只听黎大人继续说道:“锦衣卫抓住了废帝,当着众人的面,陛下赐他一杯毒酒。”
“当众,赐酒?”沈嘉万万没想到,居然不是暗地里毒杀。
“是啊。那毒药厉害,我们亲眼看着,废帝被锦衣卫强灌毒药后,立马痛得翻滚在地,从跪地求饶到破口大骂,骂陛下生不出儿子,不能……”黎大人突然停顿了一下。
沈嘉瞥眼看他,黎大人咳嗽一声,接着道:“咳,陛下一言不发任他大骂,冷漠的看着废帝毒发。直到最后,废帝又开始求陛下,给他个痛快。我那时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见陛下面无表情的盯着废帝咽气,站在一旁的夔王面露讥笑,两眼通红,看他大哥的眼神,如同是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
当众鸩杀废帝,让废帝死得如此难堪。怪不得那些永文旧臣立马臣服,不敢闹事。这般震慑,这般手段,和现在的萧翌完全是两个人。
如今三年过去了,萧翌表现的宽厚仁慈,让吴商等人淡忘了当年帝王的铁血手腕。再加上整顿查账这些变故,令永文旧臣终日惶恐不安。如今借着萧明瑞之死,吴商等人又要在朝中兴风作浪,想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