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王自知理亏,不说话了。
沈嘉顿时恍然大悟,“你临阵退缩,不敢公布。你怕你交出衣带诏,得罪废帝。夔王啊,你还真是胆小怕事,两头讨好。”
“对。”夔王不仅不感到羞耻,反而强词夺理道,“蝼蚁尚且偷生,我又不知道谁会赢,当然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自私自利的人,是不会考虑别人的。沈嘉不愿多言,他展开衣带诏,似笑非笑道:“那么时隔这么久,夔王殿下突然交出康平帝遗诏,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什么?”夔王笑了笑,“为了交换。恳求陛下,放我出去吧。”
沈嘉现在精明了,对夔王的话半信半疑,他问道:“你都这个样子了,出去干什么?”
的确,现在的夔王和陛下一样,被寒毒折磨的卧病在床,无法自由的行走。
“沈嘉,许久未见,你变聪明了啊?”夔王笑道,“要么,让我见二哥一面。要么,让我出去。至于我怎么出去,就不劳沈阁老费心了。”
“你的请求,我会带到。”沈嘉起身,细细收起衣带诏,放进衣袖中。
皇家夺嫡纷争残忍又血腥,沈嘉心疼萧翌,在这种勾心斗角的环境下长大。万幸,他并没有长歪,没有成为像萧笠和萧竖这样的疯子。
回到玉熙宫后,沈嘉将衣带诏和夔王的话带给陛下。萧翌手持血书沉默许久,突然将衣带诏扔入了殿内的火盆里。
“微明!”沈嘉见状想要去捞遗诏,却被萧翌一把拦住。
萧翌拽住沈嘉的胳膊,摇头道:“太晚了,已经没什么用了。”
“谁说没有用。有了它,后世史书就不会……”
“不用了。”萧翌打断道,“我起兵的那日,便不在乎史官将来会如何评论自己。现在,亦是如此。”
沈嘉被说服了,他看着带血的诏书被火焰吞噬,一点点化为灰烬。
萧翌也盯着火焰,眼中神色不明。或许,他在想,原来父亲是看重他的,是想要传位于他的。
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沈嘉坐着萧翌的身边,两个人靠在一起烤着火,说着话,仿若闲话家常的夫妻一般。只是谈话的内容,却让人心惊。
只听沈嘉问道:“微明,当初夔王去秦州告诉你,是废帝毒杀了康平帝。你这才起兵谋反,赐死废帝?”
“是啊。”萧翌点头,“皇家的腌臜事,我本不想让你知道的。”
“可我不懂,康平帝为什么不在登基之初,就立你为太子呢?”沈嘉疑惑道,“为什么要绕一大圈,直到生命的最后,才立太子?”
“父亲的性格,本就是软弱的,他时常左右不定,被人拿捏。”萧翌非常了解自己的父亲,“我猜是大哥刚开始讨好父皇,迷惑父皇。后来再威逼利诱,直到最后架空皇权。等父皇想反击时,却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