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帝师,本该有着光明的前途。可惜后来,吴仲抒和大哥因政见不合,师徒二人闹翻了。吴仲抒直接上疏辞官,就此远离京城,再也没有回去过。
萧翌和吴仲抒,有二十多年没见了。对于他和大哥之间的恩恩怨怨,都是道听途说的,具体是为了什么闹翻的,不是很清楚了。
在萧翌回想往事之时,吴老先生已准备就绪,开讲了。
“上回讲到沈阁老出的题,这次讲的是陛下出的殿试试题。”吴老先生颤颤巍巍的打开了一张薄纸,“陛下出题为开海还是禁海,先来看一下杜状元的答卷。”
状元、榜眼、探花等人的试卷,早已流传出去了。吴老先生当众开始讲解状元的卷子,一边读一边点评。而杜涣坐在下面,面红耳赤,左右摇摆,仿佛凳子上有根钉子一样。
尴尬,太尴尬了吧!这种当众点评——还是当着出题者和阅卷者二人的面——和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范大夫听不懂什么之乎者也的,他只关注旁边坐着的杜涣,见他扭来扭去的,故意笑道:“杜兄,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虽然他也不知道厉害在哪里,反正就是厉害。
“你别在打趣我了。”杜涣的脸蛋红彤彤的,如同抹了胭脂,“我后悔死了,早知道要讲评我的卷子,我就不该来听学。”
“状元郎别不好意思。”范大夫低声道,“你看,连文坛大儒都表扬你写得好呢。”
杜涣:“……”
吴老先生终于把卷子读完了,他合起薄纸,抬头道:“这位杜状元的用词倒不是很华丽,但贵在条理清晰。他可能去过沿海地区,和海商打过交道吧。”
沈嘉听后,瞥了一眼杜涣,转头对萧翌悄声道:“吴老先生猜的真准。”
“看来,千里镜是从杜涣手里淘到的?”萧翌一下就猜出来了,“那位传教士,也是通过杜涣认识的?”
“嘿嘿嘿……”沈嘉露出一口白牙,傻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萧翌和沈嘉小声说话的时候,那边有学子问吴老先生:“请教先生,文采华丽不好吗,为什么反而是文采平平之人,得了状元?”
这是在质疑状元的水分了,杜涣听后脸更红了,不过这次是被激怒的。
“就是,杜状元的文章我没看出有什么出彩之处,是不是因为他是沈阁老的亲戚,才被点为状元的?”
“岂有此理。”沈嘉也坐不住了,对萧翌道,“子川的文章哪里不好,容他们这些人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