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想了一晚上,已有了答案。他道:“我想着今天见完亲戚,祭拜父母过后,就去崇安县。那里有客栈,而且也方便巡行视察。”
“对哦,你们还有任务在身。”范大夫差点忘了这一茬。
萧翌也赞同道:“也好。时不我待,还是尽早去周边巡视吧。”
再者,留在这个虚伪的沈家村,徒增悲伤,有何意义?
三人一拍即合,吃过午饭后,范大夫和锦衣卫们在屋内休息,萧翌则陪着沈嘉,去他父母坟前祭拜。
萧翌和沈嘉都换了身素色的衣服,带上纸钱、蜡烛等祭拜用品。他们沈氏祖坟都在南边荒坡上,两个人避开人群,专挑小道,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达目的地。
越是靠近祖坟,沈嘉越是担心,他已经十几年没来了。恐无人祭扫,坟茔杂草丛生。
然而二人到那边一看,坟墓整洁,墓碑也擦得干干净净。没想到沈氏族长如此上心,连这里都记得派人打扫了。
沈嘉跪在墓前,哽咽道:“我不孝,多年未曾祭拜双亲。今日短暂一祭,又不知何年何月能够再回来了。”
沈嘉在京做官,家中有无嫡亲。福建老家的事情,他确实是分身乏术。
萧翌在旁安慰道:“祭祀不过是寄托哀思的一种方式,只要父母恩情常记心中,心意到了即可。”
沈嘉点点头,点了纸钱在坟前烧了。萧翌在旁跪下来,也准备插手烧纸叩拜。
“你可是皇帝啊,怎么能跪下?”沈嘉慌了,急忙拦住萧翌,想要扶起他。
萧翌拒绝搀扶,反而说道:“长青,我今日不是以皇帝身份来的,我是以你的……相公。”
沈嘉一听这话,手微微一顿,脸一下子就红了。他回头看了眼父母的墓碑,低声道:“瞎说什么?”
“除了没有成亲,我们哪里不像是夫妻了?”萧翌反问道。
“但……我才是你的相公。”沈嘉瞪了眼萧翌,不服气的看着他。
“好吧。”萧翌无奈妥协了,在沈氏夫妇墓前,他给他们的儿子留点面子吧。
萧翌一心一意的烧着纸钱,沈嘉觉有些三心二意了。他望着萧翌的侧颜,心道自己何德何能,竟能得一国之主如此相待。
即使是大梁皇后的母族,也从未有人得到过如此礼遇。毕竟哪朝哪代,都没有皇帝跪拜皇后父母的例子。
但沈嘉知道,他们之间相处时,萧翌并没有把自己看作皇帝。
他对沈嘉,从未有过仗势欺人,以权压人之举。
果然范大夫说的没错,只有他才能让萧翌自降身份,让二人处于一种平等的关系中,如同平民夫妻一样和谐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