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戎下巴一片黑短的胡茬,他不知什么时候长了胡子,决明下意识地摸摸自己下巴,上面光秃秃的。
“不用赶这么急的。”决明摩挲着下巴。
“我只能来一段时间。”李修戎叹了口气,决明感到稀奇,以前可没见过他哀叹过。
“翁翁他调回京了,我也要跟着回去,还有爹他……”李修戎勾着头,一脚把岸边的小石子踢到河里,扑通一声,河水漾起圈圈波纹,河中央的月亮碎成千万片,磷光闪闪。
决明忍不住瞥了他一眼,等李修戎接着说。
李修戎撇撇嘴,“一想到那个女人,我就来气,李家最出色的儿子,应当是我,兄弟要出头我不会阻拦,要是她再敢给我下绊子……”
李修戎眼神一暗,继而飞快地转化为明亮,“不说这个,今天晚上就你一个来?”
决明摇摇头,“我是去凑热闹的,朝安他们在桥边等我。”
“走。”李修戎伸手,自然地搭在决明肩上,似乎两人是多年兄弟,事实上他们的确是多年的兄弟,拜了把子的。
李修戎高高兴兴地边走边看,还注意到决明手里提着的小猴子灯笼,嘲笑一番决明幼稚之后,李修戎也厚着脸皮买了一个大元宝灯笼,还拾掇着让决明也点上灯。
今天晚上买吃食的小摊很多,怕岑父久等,决明和李修戎一口没吃,匆匆赶到桥边,岑父正在吟诗,朝安聚精会神地听着,时不时跟着念上几句。
见岑道年,李修戎和他恭恭敬敬地打了招呼,说自己此番赶来阳县想小住半月,再跟父亲汇合前往汴京。
岑道年问了李修戎京中形势,李修戎竟能答上一二,说龙椅上那位已经收了不少权,后宫那位老者大权旁落,已被渐渐架空。
岑道年心下了然。
四人顺着桥下去,在半路李修戎找到吴渊,还有同行的一个青年,两人都是专管李修戎安全的。
顺路请李修戎去尝尝小吃,有了他的加入,一路上都热热闹闹地,到玉盘向西移动时,岑道年提议回家。
今夜城门开放至丑时,再不回去恐怕就要留在阳县过夜了,决明本想着李修戎会留在县城内住下,没想到他直嚷着要跟决明住一起。
石叔也说家里有空房可以让人住,李修戎厚脸皮答应了。
在城门处,几人遇到了阳县的县令。
沈言带着儿子粗粗地逛了一下灯展,让乳娘抱着他回家睡觉,自己一个人带着衙门的人守着城门,看着城内往来不息的人群,以防有人趁机作乱。
都是熟识,几人打了招呼,寒暄几句,岑道年等到同村的石叔,告辞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