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局双方境界有差距,在观武的众人看来右方获胜已是板上钉钉的事,看台上一片拍手叫好声。
那浓眉公子见楚珩不应声,倒也不恼,捏着马鞭上前一步,微眯起眼睛靠近楚珩身侧,凑到他耳畔低声讽道:“我听说,你生娘好像是掖幽庭里出来的?出身低贱又没本事就得有自知之明,御前是什么地方,你也配?”
楚珩目不斜视,依旧在看比武台,平静无波的眼底似乎敛去了一切情绪,只扶着栏杆的手指轻轻动了一动。
浓眉见他不应,哼声嗤笑。眼睛朝四周扫了一圈,手里的鞭子忽地甩出,厢阁门前高脚木几上的花瓶被鞭子一勾一卷间扫了下来,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在周围一片兴奋的叫好声间尤其突兀。
二楼长廊上的观众纷纷朝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离他们最近的几名看客里有个人见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正想过来调和几句,身边的同伴连忙七手八脚地拉住了他。
尽管那同伴放低了声音,楚珩还是听得清楚:“你不要命了!天子脚下皇亲国戚的闲事也敢管?拿鞭子的是嘉勇侯府的世子爷,嘉诏徐氏可是太子母族,按辈分,那徐家世子是太子的舅舅!这热闹可凑不得,快走,咱快走吧!”
徐劭自然也听到了这话,下巴一抬,甩鞭指着地上那七零八落的碎瓷,朝楚珩轻蔑道:“楚珩,不是本世子埋汰你,你说你全身上下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可取之处?你啊,就跟这地上的花瓶一样,稍稍一碰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爷好心提醒你一句,我姐夫身边可不是你这种低贱无能的货色待的,做人最好有点自知之明,知道我姐夫不喜、自己不如人,那还不自觉点,否则下一个被摔碎的可能就不止是区区一个花瓶了。”
比武台上那离识境的武者已经被逼到了比武台的边缘,却依旧不肯服输,形容狼狈地喘着粗气,握剑的手横在胸前攥得死紧,汗湿的脸上写满倔强。
武者仿佛不曾听到四周整齐一致向对手喝彩的声音,只目光专注,格外警惕地盯着对手,等着对方的下一次出招。
楚珩还是对徐劭视若无睹,脸上未有半分愠色,就仿佛那些污言秽语说的不是自己。他神情淡淡,嘴唇轻抿,眼睛依旧凝在比武台上。
徐劭见状,上前半步,一条手臂搭在栏杆上顺着楚珩的视线瞥去,马鞭握在手里指着场上那名节节败退的离识境武者,对楚珩道:“这人呢就这么回事,赢不了就是赢不了,差距在这摆着呢。”
“楚珩,想你也看不懂,那本世子今天就大发善心告诉你,这比武场上两个人境界的差距,其实就跟出身、跟嫡庶的差距是一样的,任你如何不甘,差距就是差距,不可能被逾越、也不该被逾越。像你这种贱妾之子,要想翻身,想有一天也能踩在别人头上,除非……”
徐劭蔑然一笑,刻意停顿了一下:“你能有本事入境大乘。”
他话一说完,四周的跟他一起来的公子哥们全大笑出声。
一人更是拍了下徐劭的肩膀,几乎要笑出了眼泪:“徐兄,你怕不是在说笑呢!这位,可是去了漓山十六年啥也没学会的‘天才’,要我说啊,漓山那等顶尖宗门怎么会收他这种废物?出师回家,说得好听,我看别是被师门扫地出门自己滚回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