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过头看向凌烨,面色如常问道:“那几支笔我都挑出来了,不用就可惜了,陛下可还有什么用处吗?”
“……”
皇帝的用处?皇帝能将笔用在什么地方,从昨晚就可见一斑了。
所以尽管楚珩语气和缓,凌烨还是从这话里觉出一点危险的意味。
楚珩倒没执着于他的回答,等了片刻,轻描淡写地道:“既然没想好,那陛下给我画几张画吧,内容么……我下午想好了就和你说。”
凌烨没多想,点头应下。
楚珩趴回软榻上,凌烨又给他揉了会儿腰,皇后终于没再继续刁难挑剔了。
午膳过后,两个人在明承殿里歇了午觉,未正时分,凌烨起身先到前头敬诚殿去。
早上奉命出宫的影卫已经从大理寺回来了,御前见驾后禀道:“今晨臣将奏折送至尚书台,颜相看过后,未有异议。”
皇帝听言毫不意外,面色极淡地“嗯”了一声,“颜相思忖了多久?”
影卫道:“大约半个时辰。”
皇帝不置可否,屈指扣了两下桌子,沉默片刻后淡淡道:“打了?”
“是。”影卫答道,“澹川颜氏本家来人将颜云非接回了庆国公府。从刑杖开始到结束,颜相府全程未有人来。”
“朕知道了。”凌烨略一点头,“带个太医去瞧瞧吧。四十杖,想来能长住记性了。”
影卫应诺。
墙角刻漏又往上浮动了一格,眼看已经申时两刻了,楚珩还是没有过来。凌烨怕他中午睡得太过晚上反倒睡不着,正打算过去叫他,殿外忽然通传天子近卫营统领谢初求见。
凌烨命宣,只得吩咐祝庚过去叫人,自己又坐了回去。
谢初进殿和皇帝奏对完年节布防的事宜,正打算告退,恰好祝庚抱着一沓宣纸进了殿。
凌烨见他独自回来,随口问道:“人呢?”
祝庚身形一僵,欲言又止:“陛下,楚侍墨……”他瞥了谢初一眼,后面的话当着大统领的面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谢初听见他提及楚珩,反倒停下了告退的脚步,忽然向皇帝求起了情:“陛下,楚珩参与斗殴伤人固然有错,但他平日侍奉御前看着也算忠心勤勉,还望陛下开恩,让他早些从宫外回来。”
宫外?回来?
凌烨脸上罕见地露出茫然神色,“谢统领说什么?”
谢初以为皇帝是故意不肯接话,这种情况下他本该及时住口,但思及楚珩这两日的惨状,还是忍不住上前半步跪了下来,直言诚恳道:“陛下命楚珩回家反省,臣不敢置喙。只是他到底是天子近卫,若一直在宫外,没个回来的期限,时间久了也不成体统,臣求陛下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