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凌祺然和萧高旻正对峙着,四周围观的百姓见场面紧张,生怕一个不注意惹恼了哪位贵人,谁也不敢多说话,四周正是一片安静。这声童音来得格外突兀,萧高旻几个人都是武道中的佼佼者,听音辨位,下意识地就朝说话者的方向望了一眼——
凌烨正听着影卫禀报,一时不察,竟让清晏手快地开了轩窗。凌祺然、萧高旻几个人目光扫过来时,就见车里探出一只手,虚虚挡着团子的头,迅速地将他揽了回去。
轩窗落下前,几个人隐隐约约地看见了里头青年的半边侧脸,那稚嫩的童音喊了一声,含含糊糊听不真切,依稀像是“父皇”两个字。
几个人同时回过头,惊疑不定地互相对视一眼。苏朗最先凝神,仔细认了认驾车侍从的脸,面色微变,他挥开阻拦的郡王府护卫,疾步上前,试探着喊了一声:“……师兄?”
苏朗和皇帝从前一起在顾公座下学过武,有师出同门的情谊。
慎郡王当然也知此事,紧张地望向马车,等待苏朗辨认来人身份。
凌烨正在车里瞅着清晏。
大白团子也知道自己方才喊漏嘴了,出宫前父皇再三交代过在外不许这样喊,团子眨巴着眼睛,心虚地低下头。
凌烨只好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等会出去不许再叫错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团子抱到另一边坐着,伸手推开轩窗,对外“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扫了一眼又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苏朗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解释,回头看着世子爷和慎郡王。
与此同时,谁也不曾注意,不远处慎郡王府和沈家的车队中,第二辆华车的轩窗被人悄悄掀开一角。
这边慎郡王凌祺然清楚地看见了皇帝的脸,厉声疾命几个清道的武者退下,再看他们正持刀拔剑的指着马车,简直要多大不敬有多大不敬。
凌祺然头皮发麻,面色惨淡,想死的心都有了,又怕在围观百姓面前暴露皇帝身份,这会儿也不敢贸然叫“堂兄”,连带着请罪的话都只能揣在肚子里。
这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要在皇帝面前失了先机。
而相反的,永安侯世子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萧高旻颔首叫了声“世兄”,算是同微服的皇帝打了招呼,正想着解释的措辞,就听差点被抓起来的叶书离在一旁凉凉道:“没什么,慎小王爷清道呢,嫌我们碍眼,要抓起来打。”
简单粗暴清晰明了地回了皇帝的问话。
萧高旻轻笑,立刻点头附和,跟着上眼药:“我们三个今天是去徐府,出来没带人,眼下只能被打。”
苏朗离皇帝最近,诚恳道:“这回确实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