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盛满了甜,嘴上却只说:“陛下当初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他指了指那幅画,说道,“这之后,就是‘杖二十’。”
凌烨轻轻笑了,见楚珩的头发在熏笼上已经蒸得半干,便绕过桌案,拿起搭在一旁的布巾,最后再与他擦了一遍。
凌烨一边擦,楚珩就持着梳子顺他擦过的地方,抬手时宽袖滑下去,露出底下一截白皙如玉的手腕,白天被郡王府护卫捆的麻绳痕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圈浅浅的印迹。
但凌烨眼角余光瞥见,还是微微皱了皱眉,他盯着楚珩的腕子,放下布巾将化瘀的碧玉膏取了来。拉着楚珩坐到软榻上,细细涂抹过后,却还是觉得不够,凌烨想了想,扬声吩咐内侍:“去把库房里那对血玉镯子拿来。”
楚珩闻言连忙把手抽了回来,“你又想做什么?”
凌烨笑道:“是前段时间,镜雪里进宫朝见时送的礼,那镯子质地莹润,是很清透的红色。这种血玉在南隰是女神的恩赐,被称为贡觉玛之歌,戴在手间养气宜人,十分稀罕。”①
南隰那边无论男女都喜欢带镯子、配耳环,并将此视作有福气的象征。镜雪里知凌烨没有后妃,干脆做了套男子的首饰,除了镯子,还有一对血玉耳坠——这份礼送的,明显带了丝促狭的意味。
说话间,内侍已经将盒子取了来,凌烨捉住楚珩的腕子,把那对血玉镯子套在了他手上。
明灯之下,红玉折射出莹润的光泽,衬着一截皓白的手腕,美得惹人晃眼。凌烨呼吸微微一滞,抬眸扫了一眼楚珩的耳垂,目光转而落到锦盒里的那对耳坠子上。
镜雪里当然了解大胤的男子没有打耳洞的习惯,特地将玉坠子做成了耳夹,轻易就能固定。
楚珩顺着凌烨的视线望了一眼,立刻警觉道:“镯子就算了,这个不行,你想都别想。”
凌烨将殿里的内侍宫女全都挥退,拾起那只坠子在楚珩耳朵上比了比,心里愈发痒痒的:“就戴一晚上给我看看好不好?”
楚珩连忙按下他的手,在心里把镜雪里骂了一百遍,发誓下次东君再见到她,一定不会手软。然后坚决摇头绝不松口。
凌烨却不肯轻易放弃,凑到楚珩跟前,左一句右一句的同他磨,时不时地倾身过去亲吻几下。楚珩被他弄得忍不住笑,一边推一边躲,最后不知怎么的,还是同他抱在了一起。
等情欲被挑起来的时候,再商量什么,就容易得多了。
圆圆的明月跃上枝头,白练一般的清光透过窗子洒下一室柔辉,照见嫣红欲滴的玉坠,和榻上人红透了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