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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园正厅,长宁大长公主的驸马正在招待皇帝。驸马一早就从长宁那里知道了凌烨和楚珩的事,看今日这意思,明显是侄子带人过来见家里长辈的。
大长公主过来的时候,就见正厅里一个外人没留,连伺候的婢女内侍都被驸马打发到了外面。皇帝没去最上首,只坐在了左侧,楚珩就在他身旁,清晏正站边上吃牛乳茶。
长宁大长公主进门前放慢了脚步,第一次正式打量起这位“御前侍墨”。原先其实是听说过他的,钟离楚氏庶出的二公子,自幼就被穆熙云带去了一叶孤城教养,可他根骨不好,就算在漓山那样最顶尖的师门,都没学到什么本事,所以回到家里也是个隐形人,从来没入过钟平侯的眼。
听上去似乎没什么可取之处。
可是此刻,大长公主看着楚珩,他穿着一身荼白色衣裳,抬首间眉目如画,一举一动风仪端华。纵使是跟皇帝和驸马这些雍容华贵、养尊处优的人在一块儿,他也没有被比下去一分一毫。
说句大不敬的话,就凭他这份气度,当真配得上皇帝。
大长公主眼下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年轻人一定不是传言中的那样平庸。
那么皇弟指定的“准贵妃”沈黛……不要也罢。
她笑着踏进门去,厅里几个人放下杯子站起身来,凌烨叫了声“姑母”,清晏也转身扑到她怀里,甜甜地叫了人。大长公主弯腰把团子抱了起来,目光着意从楚珩身上扫过,喜笑颜开地说了几声“好”。
他们坐下来说了一会儿话,大长公主便将早先备好的玉佩送给楚珩,当作长辈的“见面礼”,又转头对驸马使了个眼色。
驸马立刻会意,起身说带着楚珩先去逛逛园子。直到他们走远,确认楚珩听不到,大长公主才开口对凌烨说起了沈黛的事。
她没有在正厅里待太久,让侄子心里有了数,便抱着赖在自己身上的清晏去了女眷那头。
凌烨独自坐在厅里沉思了一会儿,不多时,外头通报慎郡王求见,凌烨容色微凛,沉声命宣。
凌祺然是来“交作业”的,腊月十三敬诚殿面圣的时候,皇帝让他读国史写心得,等大长公主寿辰的时候带过来。
凌祺然可怜巴巴地捧着一沓纸走进来,抬眼见皇帝堂兄面沉如水,顿时更紧张了。他低着头走上前去,跪到皇帝身侧,连起都没敢起,双手将东西递了上去,垂头等着聆训。
凌烨睨了他一眼,随手翻了几页,这个堂弟虽然笨了点,但好在听话。他看了两眼内容,随口问道,“自己写的?还是沈英柏教的?”
“……自己写的。”凌祺然悬着心,小声道,“表哥不肯教我,也不让别人教,只让我自己看……看不懂的地方就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