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在忘世居要见的人里就有那个行卷投策论的吴不知,楚珩见了真人,如所想的一样,满怀激昂意气。
不过倒也知进退,明礼义,虽需磨砺雕琢,但着实是个人才。
吴不知口才极好,善思擅辩,和几个学子一聊竟已申正两刻了。
楚珩拿了他们的行卷,打算亲自去露园见齐峯,这次恩科想来会有变动,这几个学子考个名次是行的,只是后头的授官,还很难说,若他们有本事,漓山倒也乐意照拂一二。
到露园临近酉时了,夕阳西下,楚珩进了门,随口问了个护卫道:“齐师叔在哪?”
那护卫一见是楚珩,神情莫名变了几变,眼神最后定格成隐隐的敬佩,伸手指了个方向。
他盯着楚珩,表情实在过于纠结,楚珩有点疑惑,不过日头已经不早了,他等会儿还想回宫,便没多问,往护卫所指的方向行去。
谁知一路上,迎面遇到的人都像那护卫一样,欲言又止地盯着他,目光透露着折服和钦佩,宛如在看一个勇士,楚珩不明所以。
这个疑惑在他见到齐峯的时候得到了答案,彼时齐峯坐在花廊下的躺椅上,手里拿着册书,一边看一边笑。
楚珩叫了声“师叔”,齐峯探头见是他,将书放到一边,笑眯眯地说:“阿月来啦。”
楚珩应了一声,将挑出来的行卷递给齐峯,将要事说完,喝杯茶正准备回去,却见齐峯也以一种和平时不一样的揶揄神情看着他,不禁纳闷道:“师叔,我有什么不对吗?怎么你们今天看我都这么奇怪,方才在外面也是……”
齐峯哈哈笑起来,在楚珩肩上拍了两下,“这得问你啊,你们年轻人的想法真是千奇百怪……”
“问我?”楚珩更迷惑了。
齐峯见他似乎真的不解,“咦”了一声,将手里的书卷递给他,“这不是你和书离的主意吗?想了这么个法子让帝都往后都不怀疑你的身份,虽然荒唐了点儿,但确实还挺有用的。除了几个知道内情的,就连咱们自己人都信了,你来的时候不是也看见了吗?露园外头那些人现在都觉得你是咱们漓山第一号的勇士,居然敢和……”
齐峯后面说的什么,楚珩全然没听见,他一手捏着这本薄薄的书册,目光如炬,按着案几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随着“噼啪”一声,黄杨木案在他指下四分五裂轰然坍塌,上面摆着的茶壶被一道无形之力牵引,静止着悬在他掌心下方,像是残存的最后一点希冀。
“这本书在书局卖得可好了,尤其昨天花朝节……”齐峯话说一半,听见声响吓了一跳,抬头一看,他们家东君的脸都绿了。
楚珩死死盯着这本粗制滥造的话本,两个主人公他都认识,但放在一起他就“看不太懂”了。
其中一个姓楚,是山头的“山花”,大名话本里没写,但因楚山花生在八月十六,一年中月亮最圆的日子,故而有个小名叫“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