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吴不知说了,停行卷一定会成,让他和素日交好的寒门同年们大胆声援,凝结的声音越大越好。他意气慷慨,胸怀抱负,兼之有远见,自然明白。”
行卷一停,最先受益的自然是他们这些底层的平民庶族。有圣上在背后扶持,待到日后寒门士子人多了,在朝堂上有力量形成自己的声音,便能渐渐挣脱世家大族的束缚。而相应的,皇帝也会少受许多掣肘。
凌烨点点头,思忖片刻后道:“宣政殿上今天已经定下此事了。几大世家马上就会有新动作,这些寒门学子经的事少,不比那些世家子弟耳濡目染九州朝政,不是他们对手。被人一吓一诱,难保不会失了章法。回头我让容善派些影卫乔装下去,挑头带着学子们闹,先前查封千诺楼网罗到的一些世家阴私把柄这时候放出去也刚好合适。”
“嗯。”楚珩说,“吴不知投的漓山行卷,回头容统领布置好了,就让露园引荐这些乔装影卫吧,打进他们学子内部容易些,我写封信给齐师叔让他安排。”
“行,就依你。”
午膳很快摆了上来,凌烨兴致阑珊,楚珩便洗了手给他夹菜,高公公侍立在一旁,见状总算松了口气。
午膳过后,楚珩拉着凌烨到暖阁里间榻上歇了一会儿。
宫人们掩上门退了出去,室内一片静谧,良久,凌烨轻轻叹了口气,阖眸低声问道:“阿月,你有过不得已的时候吗?”
楚珩侧头望着他黯然无神采的眉眼,心里一疼,默了一阵,说:“有。”
越是强大,身上肩负的责任就越多。到了他们这种境地,不得已往往是要流血的。
就像当年在漓山天霜台,他提着明寂剑朝向走火入魔的小师叔的时候。所谓不得已,便是剑不由主,出鞘不祥。
楚珩闭了闭眼睛,转而说:“我今天遇见沈英柏了。”
“嗯?”凌烨回过神,“那倒是巧了,省得再寻契机和沈家谈了。”
楚珩将茶经楼里的事和凌烨讲了一遍,想了想又坐起身,去拿两个人放在衣桁案几上的荷囊,将那两枚私印取了出来,并在一起,放到床头。
他倾过身,在凌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扣住他的手指说:“我一直在,我会陪着你。”
山河主人,属楚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