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楚珩心情松快,马车一停在明承殿门前,他就先跃了下来,大步踏进殿门,不忘对跪地迎驾的高匪道:“高公公,叫人备水,我要沐浴。”
高匪笑眯眯地应是。
凌烨落后几步,看了眼楚珩的背影,唇线微扬,挥手示意一众宫女内侍起身。高匪依皇后的吩咐去备水,祝庚留在身旁向皇帝禀报不在的这段时日,宫内外发生的事。
凌烨对外称病,临去鹿水前点了镇国公顾翰、颖国公苏阙等重臣主持朝议。凌烨先去了趟书房,翻了翻御案上那些未决的国事奏折。
这一看就是大半个时辰,回到寝殿时楚珩已经沐浴完了,正眯着眼躺在美人榻上,湿漉漉的头发散开铺在熏笼上等着蒸干。
半丈外的长桌上放着一碟新贡的葡萄,他懒得喊人伺候,指尖衔了丝内力一会儿一个地将葡萄吸到掌心,再慢悠悠地往嘴里放,简直惬意得找不着北。
看的凌烨一时间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说实在的,以内力隔空揪葡萄这事,一般高手真做不出来,东君这是内力精纯得没地方用了,谁见了不说一句“荒唐”。
凌烨走去榻边,楚珩睁眼见他来,又伸出一根手指,微微一抬,攫来了两个葡萄,一边分给凌烨,一边点评:“这葡萄很甜。”
凌烨接过来尝了尝,慢声道:“东君挺舒服?”
楚珩眉眼一弯张开手:“陛下亲我一下就舒服。”
凌烨撇开眼没理他,走去长案旁将整个果碟拿了来,“跟葡萄亲吧,别吃太多,等会该用膳了。”
他宣了太医院使来给楚珩请平安脉,正要唤内侍去看看程老太医到了没有,忽然被人一拉,身体转了过去,唇上瞬时触到一片温软。
楚珩撷完了香,咂咂嘴巴心满意足地躺回榻上,弯着眸子说:“舒服。”
凌烨看他这得意忘形的样子,眉梢挑了挑,却没说话。
适逢程老太医过来,候在门外,凌烨命宣。诊过脉,所幸楚珩已无大碍,程老太医给开了三天的药,拟了个食补方子便告退了。
楚珩虽然不大乐意吃药,但除了这件事凌烨都由着他。就这么好汤好水的养了好几天,楚珩已经把鹿水的事全然抛到了脑后。
转眼到了四月初十,今日宣政殿有大朝会。晨曦初露,凌烨一早起来,用过早膳,内侍宫女伺候他更衣换朝服。
楚珩仍在床上躺着,睡意朦胧中听见室内有低低的说话声,他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嘟囔两声也没睁眼。
这段时日他过得惬意极了,连早上帮陛下系腰带的事也不干了。正心安理得地做着美梦,耳边忽然听见一声锁扣阖上的清响,紧接着右脚踝处传来些许凉意,楚珩猛得激灵了一下,瞬间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