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他心慌的是,今早叶见微和凌启已经一起离开,颖海那边同时也传出了疫情得到缓解的消息。
一直以来,姜镝率军围困颖海,期间有小打小闹,却无大仗大战。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强攻,时不时的交锋不过是疲兵之策罢了。
颖海北城瘟疫泛滥,颖国公府束手无策,疫情失控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非常之时,颖海就算底蕴再深厚,也和姜镝消耗不起。姜镝原本只需要等一个瘟疫在城内彻底爆发的时机,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攻下这座城池。
但是现如今变故已生,不能再等下去了。前段时日斥候来报,颖国公苏阙已经在赶回的路上,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
是夜,东海水军左师全军出动,炮火突袭颖海南城门。
苏朗和一众将军早有准备,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先锋营出,旌旗涌动,这一战注定惨烈。
双方火箭对发,中间几乎寻不出一点停歇的间隙,惨叫声被此起彼伏的炮火掩盖,血汇成溪流从城上流到城下。无论是颖海城上,还是攻城的东海水军左师,入眼全是一片火光漫天,血肉横飞。
从入夜时分一直打到第二日天光微亮,颖海城消耗不小,姜镝亦是损失惨重,只得暂时率部撤退而去。
城前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即便敌军撤退,也没人敢彻底松懈下来,连同苏朗在内的一众部将眼皮子也没合一下,重新商议安排城防部署。
彼时,东海水军左师大营。
姜镝等了大半日,终于等到了江锦城暗卫送来的敬王手令。
他当然清楚,一旦颖海让得到喘息的机会,喘不过气的那个就变成他了。但对方有从南山和怀泽调来的军队在,加上地势易守难攻,只凭东海水军左师的兵力,一时半会是拿不下的。
姜镝叫来亲信,将敬王手令与信笺一起递过去:“送去锦都,亲手交给昌州州牧芮何思,告诉他时间紧急,颖国公苏阙不日就到颖海,让昌州驻军务必要快。”
……
姜镝的急迫不是没有原因的,千军易得一帅难求,一人可抵千军万马——这话虽然夸张了些,但颖国公苏阙的到来,一定能够动摇眼下的昌州战局。
三军里凡是能够被称为“帅”的,都是定海神针一般的人物,无论威望、经验、能力都不是姜镝一个水军左师提督能够相较的,更何况苏阙本身就出自昌州世家,在东海水军中名声不可谓不响。
五年前,敬王同母的长兄齐王兴兵作乱,就是被颖国公亲手歼灭的。如今时事变迁,一样的举旗谋反,又轮到敬王,对底下跟随的这些乱臣贼子来讲,面对颖国公,内心深处不免会有种“历史重演”的恐慌。
军心动摇,是为大忌。
这一点姜镝明白,敬王当然也不会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