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过来,有事要和您说。”楚珩道。
钟平侯忽然发觉自己有些紧张,生怕他说出……
“我不会更名换姓。”楚珩说。
漓山道牒籍册上东君永远都是姬无月,不会归属钟离楚氏。但他行走世间,可以不摒弃“楚珩”这个用了二十余载、和他已经融为一体的名字。当年从众多玉字里取这个“珩”,有姬无诉樰的建言。
钟平侯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楚珩话中含义,提起的一口气松了下来,只这么短短几息的功夫,手心竟出了一层薄汗。
楚珩继续道:“还请您为我母亲写一封放妻书,我要起棺扶灵带她回漓山。”
话音一落,堂上立刻静住了,外面的蝉鸣鸟叫此起彼伏,半晌,叶氏先回过神来,楚珩口中的“母亲”自然是姬无诉樰,她脸上有些讪讪的,但在东君这里,她没有当嫡母的面子。
钟平侯皱紧了眉,下意识地就要说“不行”,话才刚到嘴边,他又止住了。
——这是楚珩的“条件”,他没有拒绝的资格。
楚珩抹着茶盖,没有再说话,
堂上又是一阵沉默,良久,钟平侯缓慢地开口:“……待明年开春你妹妹出嫁后,就……依你说的办吧。”
楚珩蹙了下眉,阿琰现还在东海历练,外战局势虽已大优,但差不多再要两个月才能收尾,待诸事毕要近年关了,漓山路远,多有不便。
楚珩思忖片刻,颔首说好,放下茶盏站起身,淡声又道:“父亲不必担心我食言。听府里旧人说,当年为我取名时,您问过我母亲的意见。”
钟平侯被他说破了心思,一时间有些挂不住脸面。
楚珩没有在这多留,事情谈完就起身去见楚歆,临走前想起一事,顿住脚步道:“竹枝楼里有个叫乐庆的小厮从前在这边儿给我打扫过屋子,父亲若是不介意,我把他带去宣宁侯府看门吧。”
钟平侯当然不会拒绝,连连答应了:“你既使唤习惯就带去吧。”他看了一眼叶氏,“回头让你……咳,回头让人把身契送去。”
楚珩应下,刚要移步离开,钟平侯忽然又叫住了他,顿了顿,有些欲言又止地开口:“你,你跟陛下……”
楚珩平静地点了下头:“嗯,我和他在一起。”
话落,他便走出去了,不必管钟平侯是什么想法,也没人能阻止得了,大臣们不能,钟平侯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