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继还未答话,沈玉容没忍住笑道:“那你是觉得我夫君比他们穷?”
“倒也不是,外边不认识的总比认识的好些。”
许琅说到这句时声音越来越小,他方才就是壮着胆子来试探一番,原以为两人生得慈眉善目不会推拒他,现在看来,难了。
薛继一听也明白了,在熟人面前不愿丢脸嘛,人之常情。只是……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心下隐隐有了判断,才不紧不慢张口。
“既然要一道,也别公子来公子去的喊了。我名薛继字清之,江陵人士。幸会,无泊兄!”
这大起大落让许琅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才欣喜惊呼:“公子,不是,清之兄大恩,我来日必涌泉相报!”
“不必。”薛继摆了摆手,扭头冲店家道:“给许公子安排歇息,帐算我的。”
许琅还在沉浸欣喜中,薛继已转身与沈玉容回了自己屋子。
屋内,沈玉容将包袱放下,替薛继褪去外袍,又提起桌上茶壶给他倒了杯茶。
薛继见此不由得感叹沈家女子贤惠,感叹罢忙拉她坐下歇息:“夫人别忙活了,出门在外哪儿这么多讲究,路上见你时常不适,现在该好好歇息才是。”
沈玉容也不推拒,就挨着他坐在榻上闭目休养。忽然又想起什么,开口问道:“你方才为何应了那穷小子?”
薛继低头看她一眼,笑了笑说道:“不是夫人说多认识些朋友总是好的?”
沈玉容抬头对上他双眼:“那夫君觉得他是可交之友?”
“不是么?”薛继不置可否。
沈玉容摇了摇头道:“他所说的三分真七分假,我瞧着没这么简单。”
薛继伸手揽上她肩膀,两人又挨近了几分,才听他说道:“你见几个穷小子说话这么谦逊有礼?他虽然看着狼狈,身上气质却盖不住,分明不是什么穷小子也不是什么迂腐儒生。”
“那为何还带他?”
薛继一笑,点着人额头答道:“他若不是穷小子,那他必定是有不得已的缘由才会求我们。咱们不差这点钱,就当花钱买个人情了,保不准他大有来头呢?”
之后几日薛继的车上就多了一人,许琅。薛家的车马宽敞,多了一人也不觉得拥挤,薛继同沈玉容也不顾虑有外人在,依旧吟诗吹笛相合,一路上都能听见车上传出悠悠妙音。
许琅也不觉得烦扰,他本就是麻烦别人有了这么一个位子,还能白白听这雅乐,他当然不会反感。
从下一处驿站出来时,薛继还买了一坛酒,路上无趣便邀他共饮:“无泊兄,既是相识就喝一杯罢,交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