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太子有恙,称病告假在府上闭门不出,散了朝后褚邱连闲言碎语也不顾,乘了快马赶着去了太子府。
“陆疏平下狱了。”
秦充慵懒地靠着藤椅,挑眉看了看来人,随即镇静地饮了口茶。“哪个狱?”
褚邱行过礼在一旁坐下,不顾额头上急出来的汗珠,看着人答道:“刑部大牢啊!”
秦充放下茶杯,眼珠子转了转,又看向褚邱:“刑部尚书……嘶,是叫梁简吧?”
“是啊。”
“噢。”秦充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啧啧轻叹了一声,随即笑了:“那丞相急什么?”
梁简算不上太子的人,却也暗里给太子献过殷勤,更何况他背后的许城多得是太子和丞相的势力,都说唇寒齿亡,要是照这么查下去谁也落不着好,秦充笃定他会帮衬着帮扶着。
褚邱稍稍静下来了些,抬起袖子拂去汗迹,又道:“怎么不急,这回陛下可不是开玩笑,殿下您也紧着点!”
“啧,丞相,不急。”秦充不以为意,连眼底都是轻蔑之意。“父皇要是真想动手,您现在还能搁我这儿嚷嚷?”
褚邱高位坐久了,秦衡都敬着他,这太子说起话来却横冲直撞没点尊重!
他心里有怒气,又碍着是一条船上的人,不好骂什么,一忍再忍好不容易憋下一口气,才沉声道:“陛下要是没想下狠手,就不会点破这事儿!”
秦充又道:“舞弊之事,孤可一点不沾边,他下狠手又如何?”
这话说出来就跟捅破了个出气儿口似的,褚邱刚按下的怒火一下子又冲上了头。
“太子,闲庭的赃款您没少拿,这些腌臜破事您后院里几位娘娘家里也没少插手,要是真捅出来了,老臣是逃不了结党营私的罪名,您又能干净到哪儿去?”
“丞相!”秦充顿时变了脸色,他也不是什么温和有礼的人,手底下这么多官员哪个不是小心奉承着,丞相,就不是臣了?想着又是一声冷哼:“丞相,您还记得您是臣呐?”
“太子!”
“我朝国库差你这点银子?这么多年了你们结党营私贪污受贿父皇哪次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您要是还记得自个儿是臣,还记得忠顺二字,父皇这般仁慈之君又岂会冲你磨刀?”
秦充拍案站起身,脖子上暴起青筋,越骂越激动:“扒着孤的腿想着延续往后荣华的是你,借着孤的名头借着父皇的宠信作威作福的也是你,如今事情不由你掌控了,你就想跟孤破罐子破摔?”
褚邱又吞下一口怒气,不断提醒着自己隐忍二字,世上哪有臣子责问主子的?许久,硬是将姿态放低了才敢接道:“太子,现在是窝里斗的时候吗?”
“您还知道不是。”秦充嗤笑,看他样子是退让了,于是坐回藤椅上。“陆疏平的嘴巴能闭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