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咱们另说,现在把梁简召来,孤要好好问问他,刑部的人是怎么当差的!”话音一落,下人刚奉上来的茶盏便摔在地上成了粉碎。
褚邱看他又是这般暴躁,心底早就不耐烦了,却又不得不劝他:“太子,此时不能怪罪刑部,多少双眼睛盯着您呢,您现在召他来,罪名可就坐实了!那刑部的人不懂规矩,出了这么大事,陛下肯定会治罪,您何必……”
“就怕刑部还没获罪,咱们先栽了!”秦充的怒火更盛,一掌拍在桌上发出巨响,恨不得把桌子震碎了。
褚邱看了看方才已经碎在地上的瓷片,又打量了一番盛怒之下的太子,沉沉叹了口气,拱手道:“谁办的事谁顶罪,太子大可以放心。”
秦充闭着眼嘀嘀咕咕了许久,突然起身走到院子里,褚邱不明所以,便跟了上去。
他看着远处皇宫的方向,拳头越攥越紧,突然一挥小臂砸向了一旁的门框。
第21章 庚和十九年
眼看着门框被一拳捶得变了形,而那拳头染上了血迹,褚邱怔住了。“太子,你这……”
“丞相。”秦充将手缩回袖子里,挡住了鲜艳的血色,转头看向褚邱,脸上挂着冷到极致的笑容。“孤看明白,他分明是在等我们自己断了羽翼!”
他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陆疏平下狱的时候,父皇很少过问,就这么放着,等着他们下套,自己出手斩草除根,然后这一回父皇又没动手,他们就不得不把人推出来顶罪,连梁简也不知能不能保住,下一个呢?
这是要他们自己把自己的势力摘光了,割肉止损,果然是越割越损……
甚至不等他自己动手,底下的人看了陆疏平等人的下场,兔死狐悲,自个儿跑了。
不得不说,父皇出手真狠。
看透了秦衡的手段之后,秦充整个人就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冷静,或者说是消沉。
褚邱也明白过来了,可他不能消沉,他跟太子不一样,太子是秦衡最宠的嫡子,能出什么大事?可他若是一脚踩空了,底下就是刀尖和火海,片刻间能让他尸骨不存。
褚邱又推了一个替罪羊上去,这人便是那天夜里去给陆疏平送酒的黑衣男子,他哪里能想到,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同一间牢房,同样的际遇,轮到他了。
这一次褚邱聪明了,他不下毒了,他只是动了点手脚,把人变成了哑巴,再疏通了刑部的人,把他的手筋挑断了,让他说不了话写不了字,想招也招不了了。
这人一进刑部大牢就废了,主审官员也知道,再怎么审问也问不出东西,一层层上奏之后便草草定了案,把人推出去一刀斩了,事情就算结束了。
刑部的人也换了一轮,唯独梁简还稳稳地坐在尚书的位子上,是褚邱发了狠要保住他,保住太子一派的羽翼,所以他才能毫发无损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