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太子私下结交大臣本无可厚非。只是,这原是朝臣心里知道不摆明面上说的事情,与文官来往饮茶作作乐传出去还没什么大事,偏偏他胆子大,私下传召兵马司总领大将军,是真不怕圣上猜疑呢?还是存了别的心思?
秦隋揉了揉额间,这回他糊涂了。“太子召袁翳……是个什么意思?造反?”
陈渝道:“那不可能啊,下边人不是说丞相是冷着脸出来的?没有丞相撑着他能造哪门子反?”
秦胥啧啧叹道:“那就奇了,他火急火燎找袁翳难不成就为了喝茶?”
三人都默了,下意识伸手触向一旁的茶水。
对寻常人,剖析心思算计一番就明白了。
对太子,这位爷还不是寻常人能算透的,毕竟寻常人没这么……没这么莽撞。
——
秋意越来越浓,长安的街头巷尾总是堆满了落叶,城郊傍着河边还能看见枫红映晚霞的美景,今年这美景旁多了不少文人士子,这都是奔着恩科来的。
又枯了一棵树一片从林也好,降霜了起风了也罢,薛继是硬着头皮在房里闷头复习了半个月的经纶书籍。
自打离开江陵,到了长安,在安王门下做事,他已经很久没有沉下心读书了,虽说圣上加了恩科,可难保他就一定能中。即便不是第一次,心里到底还是紧张。
沈玉容似是刻意避这他,他读书的时候沈玉容总要到屏风后边寝室里忙活针线,不像以前那样给他捏肩解乏,也很少给他吹曲抚琴。
眼看着恩科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薛继两头都急,心里慌乱也没个人说话,这夜里干脆放下书进了寝室。
“怎么这么早?”沈玉容不解。
薛继更不解,手背在脑后靠着枕头躺下了:“累了,也好些日子没和夫人亲昵,夫人不会怪我吧?”
沈玉容一怔,手上没留意,一不小心扎了个口子。“嘶——夫君累了早些歇息,我找流沙给上点药。”
“回来!”薛继一把拉住人衣袖,把人拽到怀里,小心翼翼把她一双玉手捧起来看了看,那一个血点不算大。
于是从怀里抽出帕子给她先包上,侧身拉开抽屉取出伤药,仔仔细细给她擦上。
“能说了吧?怎么突然躲着我?”
分明是月色正好良辰夜,好一个美人却苦了脸。
“你,你别这样。”看人低着头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委屈,薛继慌了。“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沈玉容试着抬头看了看他,很快又低下了。
看她老这么憋着,薛继心底有些烦闷了。本来这些日子对着一卷卷书籍史册就头疼了,临近恩科考试心里又慌,哪有什么耐性,干脆松了手,不打算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