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甫沉吟道:“不可捧杀,此人在安王门下办差一年有余,起步已经高于他人,陛下可不能再捧他、再害他了。”
话音落时,再无人接话,御书房里静的诡异。许久,才听秦衡叹了口气,看了看一旁没说话的江晏:“你以为呢?”
江晏一愣,随即应道:“臣以为,张大人说的是。”
又是一时无话,秦衡像是真仔细思索了一番,心里不知经历了如何挣扎,终于遂了张甫的愿。
“行吧,依你所言。那状元点给谁?”
张甫稍稍抬眉看了看人脸色,方拱手答道:“许琅……”
——
御书房里发生了什么是薛继不得而知的,但是从殿试时的情形来看,他坚信自己能稳居及第。
殿试放榜快,左不过这三日之内的事情,眼见着要报喜了,每一日都是煎熬,等的太过急切。
薛继还特意去见了许琅,两人时隔一年有余终于是应了当日在「一醉千秋」前的豪言,金榜题名。
于是两人又约下了放榜当日不醉不归,仍是那「一醉千秋」。
长安城又落雪了,城头砖上墙头瓦檐积了皑皑雪色,街巷两端斑驳朱漆被雪衬的好韵味,难怪总有人夸冬日的长安美景胜过三月天。
三日里平静如水,这一日清晨,薛继坐在家中亭子里,闻着风雪寒风,听着墙外若有若无的锣鼓敲奏声。
终于,日头刚盖过厚厚的云层露了面,门外喧闹不绝,有人来叩门。
“恭喜主子!主子大喜啊!”王衢一开门儿,瞧见门口的阵仗就冲院里呼唤着道喜。
薛继拢紧了披风,拍了拍衣上雪渍,按捺住心底的欣喜,走向了大门口。
来传旨的人看见正主来了,连连道贺一番,随即正色朗声宣旨。
薛继屈膝跪下,打实说他也以为自己应当是状元郎,他这些日子的狂喜盼得就是古今以来屈指可数的连中三元。
可圣旨上宣的是榜眼。
说不失落是假的,薛继眼中的神情瞬息之间就暗淡了几分,只是宣旨公公还在这儿,他也不能显露出来。
“多谢公公,大雪天里麻烦公公跑一趟了。”
此时的薛继早已经不是刚来时那懵懂无知的小子,他熟练的递上一袋沉甸甸的玩意儿,再抬眼看去,那公公已是眉开眼笑,连声音都多了一份谄媚。“您客气了,快上马吧,咱家领您入宫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