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继进了门到正厅时,宁王已经坐在上首盘起了沉香木手钏,见着薛继朝他拱手施礼,也不言语,只扬了扬头示意他坐下。下人机灵的紧,匆匆奉上了茶水,随后又都退下了,只留二人坐在堂中。
“王爷,陛下龙体究竟如何?”
薛继这一问正是宁王想知道的,这关乎下一步棋如何落子……可此时他也不知细情,要等江晏从宫中出来问过才知。
薛继只看他神情就能揣测一二,心里又担忧起另外一件事来。
“王爷,此事安王本该不知,咱们是占了优势才对。可今日丞相留下江大人的同时还留了容大人……让安王知道了其中之事,这优势可就没了。”
宁王手里盘着串的动作突然停住了,稍稍抬起眉眼看了看薛继。
“不对,张甫是谨慎之人,他知道朝中现在是什么局势,他不可能轻易将父皇的情况传出来。”
薛继闻言一怔,不错,张甫是陛下的心腹大臣,又怎么可能算不到朝中党争?可若是张甫瞒着不言,安王是无从得知了,宁王不也被蒙在鼓里?
宁王猜到他必定会这么想,于是又说道:“不,除了张甫,还有太医院呢。”
这一点就透,太医院里本就有宁王的耳目,再加上之前为陛下调理的太医与宁王相熟,要套出点儿什么也不算难事。
“那往后王爷如何打算?”薛继问道。
若是秦衡当真病入膏肓时日无多,留给他和安王较量的时间也没剩多少了。
秦衡将手钏放到了一边,眼中透着的思绪愈发深邃难以捉摸。
“你在兵部如何?”
这没头没尾的发问叫薛继愣住了。“什么?”
宁王又道:“若是让你去尚书省,你觉得如何?”
薛继顿时大惊,尚书省?让他去中书省他倒是能理解,可尚书省……当今尚书令可是安王手底下的容彻容大人,宁王提起此事,这是何意?
宁王沉声道:“兵部已经有章怀恩把持,中书省有江晏也是无需担忧,可尚书省至今还落在秦隋手里,本王心里难安。”
“王爷的意思是要臣与容彻相争?”薛继心稍稍沉了些。
宁王突然轻笑了一声,摆了摆手,又道:“不至于,是让你稍加制衡,必要时拖住他的手脚,你能明白吗?”
薛继深深呼出一口气,这是个重担子,宁王倒是放的下心,就这么往他肩膀上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