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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继回到家中时是满面憔悴,叹了一口气,将换下的官服搁置一旁。
“怎么,今日又是哪两位大人吵起来了?”沈玉容笑着问道,手中还端着一碗热汤过来放在桌上,转身又替他整理好衣物。
“还多了几位,差点没打起来。”薛继靠在藤椅上歇了口气,这就坐了起来伸手去接汤碗。“不过好在是定了,修河道。”
沈玉容闻听这话手中的动作稍稍一停顿,眼中多了一丝喜悦,回过头看他:“陛下下旨了?”
“正是。”
沈玉容像是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整理好的官服官帽,转身坐在了薛继身旁,低下头枕在他身上。“那感情好啊,你也能休息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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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四年春,北边接连传来捷报,那远山公主带着部下不知躲到了什么地方,再不敢侵犯朝廷燕州。
是喜事,却也是难题。
还要继续打吗?
撇开战事先不论,长宁四年的初春还是薛继的春风得意时。
年前,尚书令容彻辞官了。
“薛继好福气,这才几年啊就熬出头了。”
不少官员私下里眼红,心里头羡慕或是嫉妒。
薛继并非不知,知道了也只是笑一笑罢了。这些人不明白,他还能不明白?
当初陛下将他从兵部调到尚书省,盯着的就是容彻这个位子。
陛下即位,容彻身为安王的亲信,绝不可能留在尚书省,调离或是辞官都是迟早的事。
让他遭受这么多排挤,他还能硬生生耗到长宁四年,不容易啊,真该夸他耐性好,沉得住气。
薛继再次站在熟悉的门前,抬头看着牌匾上尚书省三个字依旧尽显恢弘之气,心里有些东西正在悄悄改变着。
从今日起,他是尚书令了,离顶峰——封侯拜相,只剩下一步之遥。
可就是这一步,千难万险。
接任尚书省之后第一件大事就是北边的这一场仗,朝中众说纷纭,有支持继续打下去彻底剿灭胡戎的,也不乏支持适可而止休兵止战的,秦胥听着两方的争辩,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江晏这些年越来越没准话,放在十年前还是老狐狸,现在就知道和稀泥了,肚子里一堆弯弯绕绕,却整日想着自保,多的事一概不掺和。
宫中来人了,召薛继前去御书房面圣。
薛继心里琢磨了一番,大抵猜出了几分,无非就是为了边关那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