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么快就赶我走啊。”秦胥仍在原处不动,显然是没打算走。“您还没说……您觉得我这么做,对吗?”
“老夫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你对还是不对。反正是与非、成与败,能争一个已经足够了。二者兼得?你拿不起,拿得起也太累了。”
秦胥语气有些复杂:“那为何读书人还要读那么多圣贤之书。”
定国侯看了看他,竟是放下了鱼竿仰首大笑。
“那些圣贤之道,要是人人都能做到,还用得着读吗?”
这话听着别扭,是个歪理,却又挑不出错。
“那不也有先贤说过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生在这位子上,就只能干这勾当事儿。想置身事外,图个清静?也不是不行,那你打开始就该学我。”
秦胥颇为无奈道:“那是学不了。”
“行了行了,你这么大一团龙气在这儿压着,老夫能钓到鱼就奇了,没啥事儿赶紧走啊。”
虽没有明说,可谁都知道秦胥来江淮这么一趟就是为了见定国侯。
既然已经被定国侯下了逐客令,那江淮也没什么可待的了。
次日清晨,马车停在城外,秦胥挑开帘子看着远处一人一马,忍不住皱了眉头。“又奔北边去了?”
齐徽听得云里雾里:“您不是说去江南吗?怎么又改往北了?”
回想起昨日,定国侯说再晚来一日他就走了。
薛继明白了,远处往北去那身影显然就是定国侯秦傕。
“他藏得深。”秦胥自言自语道。
这老东西可没闲着,朝中多少大小事,只怕没有他不知道的吧。
——
“薛老板又来江南了?”
“今儿还是跟沈老板一块来的,人家做大生意、大买卖。”
“前些年不都跟陈老板一起,怎么改沈老板了?”
“嗐,陈游今年都那个岁数了,哪儿还跑得动啊,他家又是独苗一个,比不得薛家风光!”
“可不,长子继承家业,幼子达官显贵,薛尧这俩儿子生的好啊。”
今儿夜里城中热闹,尤其号称江南第一酒楼的「观江南」附近,那是灯火璀璨、热闹非凡,隔着三条街都能听见里边的丝竹声。
刚刚踏入大门的正是薛祁,一旁簇拥着各地商贾,其中不乏名声显赫的大人物,或是江南本地的世家公子。
谁不知道薛家小少爷薛继不久前当上了尚书令?不过三十五岁的年纪,官至二品,远远胜过当年的陈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