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突然跪伏在地,沉沉低下了头:“陛下受了重伤没有及时处理,又日夜兼程赶回宫中,气血亏损极大,恐怕是伤了元气,往后……”
秦胥还没做出反应,徐皇后已经急了,急得直掉眼泪:“往后怎么样?你倒是说啊!”
太医沉声道:“往后恐怕是经不起劳顿了。”
徐皇后还欲多言,秦胥已经没了耐性,直接挥手示意人退下,自顾自走到书案前。
“你就听他胡言吧,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
桌上放着一封信件,像是刚到不久。
秦胥扫过一眼信纸上的第一行,又缓缓放下了。心中已经了然,这是他从许城离开之前让人去留意的,去看看薛继还在不在……
薛继于他不及徐阑亲厚,却又比江晏更为顺心,当初可以说似他撬墙角从安王手里抢下了此人,这么多年来风风雨雨都见过了,若是真就此缘尽,他于心不忍。
回来的路上他想过很多,薛继不会武,手中也就那么一把长刀,一把匕首,怎么敌得过剩下那么多黑衣人?
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不知过了多久,秦胥终于再一次拿起了桌上的信纸,逐字逐句仔细看去。
这一看,信上的内容令人诧异,又令人欣喜。
当日遇刺的山路上、以及周围的山崖间,都没有发现薛继的尸首。
也就是说薛继还活着。
秦胥自拿起桌上的信件时起,思绪万千,辗转反侧,又是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秦胥从桌前起身,活动了一番僵硬的后颈,随即任由下人侍奉更衣戴冠。看着时辰到了,秦胥缓步走出寝宫,径自往大殿上去。
紫宸殿中,久违的身影出现在大殿上方,百官群臣顿时噤声。待他们愣了片刻之后,便是齐齐跪拜,伴随着山呼万岁。
“陛下万岁万万岁!”
秦胥轻轻拂袖,道了声免礼,坐在了龙椅上。
当朝天子将近两个月没有现身,江晏身为丞相遇事却有多远躲多远,可以说是苦了徐阑,只有他一直撑着朝局,等秦胥回来。
满朝文武也不是傻子,陛下一个人失踪也就罢了,薛继跟着消失了两个月,两人都病了?还都一病病两个月?说出来谁信啊。
只是,既然今日陛下已经回来了,为何百官的行列中仍然不见薛继的身影?
此时,程不惊早已按捺不住他那张嘴了,上前两步,高声道:“听闻陛下借大病为由出京巡游,还因此遇刺,臣深感痛心!”
只此一句,但凡是了解程不惊为人的都已经预料到后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