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咄咄逼人的质疑声,薛继也不恼,就负手站在百官之首,淡然回应道:“陛下明日到京,方大人若是觉得不妥,大可以跟陛下去说。”
只听人群中传来不屑的嗤笑、细碎的议论声。
“增税就是陛下的意思,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陛下恐怕还不知道丞相把奏疏都驳回了,等着吧,明儿有好戏看。”
“他才拜相多少年,就敢跟陛下对着来了……”
“总有人不喜欢太舒坦。”
一言一语间透着的尽是嘲讽之意,明明这些官员都装模作样抬手掩着口,可声音大小就是不偏不倚能让薛继听到,一个字都没落下。
徐阑看了薛继一眼,他与薛继相识也有近二十载了,深知薛继从来不是自负之人,怎么会做出这种决定?跟天子背道而驰,结果多半是死无葬身之地……这道理,他不可能不懂。
只听薛继沉声喝道:“朝堂之上,如此喧哗,成何体统!”
下面的声音小了些,却还是没有完全消失。
这时候,身为丞相的薛继就站在否口浪尖上,他清楚的知道底下的窃窃私语都是冲着他,强权镇压还是以德服人,全在于他一念之间。
薛继还没张口,就见方淮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又长长叹了口气。
他身旁的官员装模作样做了个疑惑的表情,问道:“方大人,何故叹息?”
方淮仰首沉吟道:“上个月杨大人被调去浦州我还觉得诧异呢,今儿再一想,什么都明白了。可怜社稷,落入因私废公之人手中咯!”
第133章 冤有头债有主
方淮当廷说这番话,又刻意说得这么大声,摆明了就是要给薛继难堪。
满朝的官员,或是戏谑地轻笑几声,或是幸灾乐祸地看着上方的薛继,只有那么几个事不关己绝不掺和。
若是薛继能被这局面吓住,那他这几十年都白混了。无需他亲自开口,自然有向着他的官员替他出头。
只见许琅回头看了看方淮,带着满面笑意调侃道:“方大人,空口无凭造谣生事……怕你将来连杨安都不如。”
方淮又感慨道:“堂堂尚书令,竟也是丞相座下之犬。”
“那你方淮又是谁家的狗呢?陈绍?”许琅不屑地轻笑了一声:“那你更有出息,你主子可是娼伎之子啊。”
此言一出,廷上许多官员的脸色都已经变了,尤其是陈绍一党,平日里出身这个话题几乎是他们的禁区,无论正主在不在跟前,都尽量绝口不提。可这许琅今日当着众人的面,把他们避之不及的话题摆到了明面上嘲讽。
“你看看,方淮脸都青了。”
“得亏陈绍随圣驾东巡去了。”
底下又传来几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私语声。
终于,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徐阑开口了:“有什么私怨你们私下再提,这是朝堂,休得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