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祁渊声调和缓的开始逐字逐句的念信上的话来,沈颜欢坐在一边托着腮,那些信其实都是他自己写的吧,那那个叫虎子的人莫非……
信写的并不长,就算祁渊有意放慢了语调也很快就念完了,老妇人欣喜地接过来细细的看了半天方才妥帖的折好收进怀里,又是好一番千恩万谢。
“祁道长……您给老婆子我算上一卦吧!看看老婆子我还能不能活到虎子回来那天。”老妇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
祁渊应下,有模有样的问了老妇人和虎子的生辰八字,又仔细观察了一番她的面相,笃定的说道:“阿婆这面相是个有福气的,只是虎子此行是做大事去的,一时半会还回不来,你得好好养着身子等着他,总归是能见到的。”
“那就好呀!老婆子我就先回去了,家里的老母鸡今早刚下了一窝新鲜的蛋,过了晌午我给您送到府上去!”
祁渊哭笑不得,忙说不用不用,他捻起老妇人放在桌上的一个铜板,“算卦一次一个铜板,这不是付过了么,不必麻烦了。”
老妇人走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他们的目的大同小异,有的是来取信更多的还要让祁渊代写一封回信,沈颜欢看着那叠信纸越来越少,而另一叠新写好的却越来越多,最后在祁渊手边只剩下了最后一张没有人来领的。
祁渊看了一眼上面的署名,淡淡道:“阿英的奶奶去了啊……”
“那个……”沈颜欢忍不住出声。
“都死了……”
果然……
但是这么多人死去,总得有个原因吧?
祁渊看他又陷入自己的思索中,忍不住笑道:“算了,我讲给你听吧。”
这件事得从去年春天说起,那会儿狄靖太子一派还没有崛起,贤王把持朝政,对待大梁的态度也没有现在这么隐晦,他们在大梁西北边陲装作悍匪不断骚扰百姓,当地生活苦不堪言,可梁王却不能派兵前去镇压,一旦军队出动必然会引起战火,这正是贤王所想。
在梁王犹豫不定之际,兵部尚书献上一计,让军队扮作普通百姓混进漠北城镇里同狄靖人斗。
但这样可行是可行,却不能由熟悉漠北的将军们带领,这些将军都与狄靖人交战过,他们去了必然会暴露,所以梁王需要在百姓中寻找熟悉漠北的向导。
最先揭了皇榜的,就是虎子他们这群人。他们曾经在漠北一带行商,对那里再熟悉不过了,这些都是有血性的男儿,怀着一腔的热血去的,从此再也没能回来。
“他们是为了大梁去的,所以我们理应为他们照顾好家人。”
沈颜欢沉默了很久。自从他上山起,老头就一直不停不停的给他灌输一个思想:梁王残暴,大梁皇族没一个好东西。
可是他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了,也没看出梁王残暴在哪里,倒是皇族中人都十分随和,半分没有他印象中皇室该有的架子。
一个残暴的统治者是不可能赢得民心的,但那日梁王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此事不宜外传,在座那么多大臣权贵竟真的没有一个人走漏风声。百姓们也愿意拥护他,这些跟老头说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