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个月下大雨,连着好几天都不带停的!朝廷说要修什么水库和防洪堤坝,俺们一大家子但凡有点力气的都去了,结果呢?!”那壮汉十分不忿,怒锤了一下木栏。
“那大坝建的好好的怎么说塌就塌了?是不是官家养不起我们这些老百姓,索性找个借口把我们埋了,一了百了?”
驿馆的伙计陪着笑,声声的劝慰着。他又不能把这些人赶出去,自从梁王知晓了甘州现在的状况就下了命令。
但凡他们这些驿馆客栈遇见逃难来的人都得好生照顾着,一切花费都由朝廷补给他们。
“本来人们说什么报应轮回那些,俺是不信的……”那壮汉说,“但是没过几天官府就贴了告示,说朝廷派来运送粮食和药材的车队被劫匪烧了,这话谁信?
要不就是根本没人来救俺们。要不,这些东西就都是被官府扣下了!你说这不遭报应谁遭报应!”
粮药被劫?这件事他们从没听说。要么就是狄靖人干的,消息还没传到宫里,要么就是如那壮汉所说,是被当地官府扣下了。
第二种可能比第一种还要可怕……
旁边的房间门被推开了,看来许卯比他们更沉不住气。沈颜欢推了推他,两人稍作收拾也出门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谈话的地方已经被许卯成功的转移到他们的房间,毕竟在大堂里人多耳杂,有很多话不太方便被别人听了去。
那伙人大多都是老弱病残,女人和孩子占大多数,这一路走的估计也不怎么顺当,一个赛着一个的面黄肌瘦。
他们过去的时候红铃房间里静悄悄的,看起来还没有醒,他们也就没去叫她。
眼见许卯一抬手,祁渊眼疾手快的捂住了沈颜欢的耳朵,桌上的盘子碗抖了三抖,杯子没能控制住自己,提溜咕噜的滚下桌去。
许卯:“一派胡言!!”
这小胖子对大梁忠心耿耿,半点见不得别人说它一点不好。
沈颜欢在心里默默给他鼓了个掌,然后悄悄的扒拉过桌子上放的几个小白面饼吃。
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吃过东西,真的好饿!
“我哪里胡言了!”壮汉果真是壮汉,一开口就是中气十足的一声吼。
沈颜欢觉得自己可能是错怪他了,他不是故意大声喊吵得别人睡不着觉的,他是天生一开口就这么大声。
“那你说!朝廷发来的粮药可有一口进了俺们的肚里用在了俺们身上?”那汉子道。
祁渊心想他说的其实有理,百姓们那会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弯弯绕绕,他们只会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感受到的事实。官府说的粮药他们可见到了?答案当然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