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几步就要进入静室,夏公公忍不住道:“乔家被以谋反论处,就算陛下答应了元将军将乔郁带出去,日后也少接触的好。”
元簪笔道:“多谢公公提点。”
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出他到底听没听进去,夏公公心中道自己没趣,元簪笔愿意拿前程换个人和他有什么关系?
静室原本关押身份特殊的罪犯,譬如皇族获罪,因着皇室颜面和些可有可无的亲情,不能下狱也不能杀了,只好关在这里,权作囚禁。
但获罪的皇室毕竟是少数,三年以来,静室仅关了个乔郁,算起来,也是天家子弟的待遇。
静室院外并无守卫,除了一日三餐有人送,这里没有任何人来。
元簪笔推门入院,门上锈迹斑斑,连锁都不挂一个。
难道被关押的犯人都格外安生,自知自己罪孽深重,跑都不愿意跑?
元簪笔神色终于起了变化。
夏公公跟着元簪笔进去,看见他的表情,指着门解释道:“元将军不必惊讶,跑不了的。”
院子不大,杂草丛生,中间一金瓦红墙的小宫殿,便是静室,四角飞檐挂着红灯笼,照得院中很亮。
夏公公手中的灯递给元簪笔,道:“元将军请,最里面那屋就是。”
元簪笔接过灯笼。
他必须要带着烛火进去,因为静室没有窗户。
夏公公眨了眨困倦酸涩的眼睛,许是太困了,他看元簪笔拿着白玉灯笼杆的手同灯笼杆分不出什么差别,元簪笔的手指还要更白一点,更青一点。
奇怪,元簪笔本不是面如傅粉的人。
他揉了揉眼睛,元簪笔已推门进入静室。
静室里很黑,空气久不流通,元簪笔走进去,飘起的灰尘在灯下发光,整个殿中弥漫着霉味与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像是有具不知名的尸体在角落里腐烂。
元簪笔大步向里面走去。
他走的太快,扬起的灰尘呛得人眼泪都要出来。
如夏公公所说,乔郁在最里面。
皇族专有的监狱,没有茅草,没有老鼠,也没有虫蚁。
乔郁所在的地方收拾的很干净,唯一不干净的,只有乔郁这个人。
元簪笔神色陈静地推开门。
要是夏公公在这,定要夸他定力非同常人,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改色,看见这样个似乎从血里面捞出来的人也淡定如初。
元簪笔不仅冷静,还能分心想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人流这么多血都不死,流了这么多血还不至生出蛆虫。
乔郁缩在最里面,听到声音向里面缩得更紧,不敢看来人。
他往里缩的动作相当笨拙,看起来只是上半身在动。
乔郁或许也想动动腿,但是做不到——他的腿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