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张祭酒的邀约说的多么敷衍客气,乔郁点点头,道:“张祭酒盛情相邀,本相不忍拒绝。”
张祭酒噎了一下,无可奈何道:“两位大人请。”
士子与贵族子弟吵起来是常有的事,张祭酒自问没有使人心悦诚服之德,干脆全当看不见,闹大不问青红皂白,统统罚抄院规了事。
有人告诉他兰院外有乔郁车驾,他这才从书房出来拜见。
张祭酒一面同乔郁元簪笔往里走,一面斟酌道:“乔相今日来,是为公事?”
乔郁还没开口作答,右内院门涌出了一堆人,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叫道:“祭酒来了!请祭酒主持公道。”
张祭酒想把两人领到书房,不想一切被乔郁元簪笔尽收眼底,顿时觉得颜面全无。
乔郁明知故问道:“张祭酒,贵院这是什么?”
张祭酒赔笑道:“少年人,平日有些争执也是常事,让乔相、元大人见笑了,请两位大人先去书房,下官随后就到。”
乔郁实在太明显,那少年就算不认识别人,也看得出那个坐在轮椅上,容颜艳丽的青年人是乔郁,少年大步上前,道:“乔相,学生是邵陵方琢,还请乔相为学生做个见证。”
乔郁转过身来,饶有兴致地问:“什么见证?”
张祭酒怒斥道:“回去!”他初来时倒也有涤荡兰院的满腔热血,屡次碰壁后也逐渐习以为常,对于方琢,他都不能再说别的,生怕得罪了邵陵方氏。
方琢一扬下巴,对着人群道:“顾轻舟,出来啊,藏在里面算什么本事?”他笑了笑,指指地面,“还是说你已经怕了,既然怕了就跪下磕头。”
来兰院几天,小雪已见了四五场争吵,起初他还帮着劝说,现在只站着看戏,从前两方吵一架就完了,今日却闹得这样大。
一个少年被人群推搡着出来,怒道:“谁怕了?好啊,乔相在正好,免得你输了顾及什么世家颜面,不愿意磕头。不过邵陵方家势大,你要是想赖,自有人帮你,我也无话可说!”
方琢喝道:“你敢辱我家族!你……”
乔郁笑容满面地问:“不是要叫本相做见证吗?还是说,要本相等你们二人吵完?”
方琢恨恨瞪了眼顾轻舟,谁不知道乔郁是宁佑余孽,自然向着这些寒门子弟说话。
顾轻舟道:“乔相,”他看了眼站在后面不知是若有所思还是目光放空的元簪笔,因不认识,便没有称呼,“我与方琢打赌,既是考试,那我士子定然力压世族之人,不论其他,只我和方琢,谁此次考试名次靠后,谁从兰院叩头到南城门,后背还要用墨水写上名姓、籍贯。”
张祭酒忙道:“乔相事务繁忙,哪有余闲陪你们胡闹,今日之事,是下官监管不利,还请大人在陛下面前为下官留些颜面。”
方琢最看不上张祭酒如此做派,简直丢尽了大魏官员的脸面,冷笑道:“出身下贱之人,能在朝为官已是僭越,还敢有诸多奢求,”少年傲然,“官场若非有这些汲汲营营鼠目寸光之辈,风气定远胜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