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元簪笔。
元簪笔任由他看,对乔郁一动不动看着他的毛病习以为常。
可为什么不能信他?
乔郁突然道:“元大人觉得我是个什么人?”
元簪笔狐疑地看着他。
“元大人觉得本相是什么人?”
若元簪笔性格再有趣些,或者再风流些,他都会开玩笑似的回答是个美人,能将这醉鬼恰当地糊弄过去。
可元簪笔无疑是个认真之人,他思之又思,乔郁他无疑是了解的,乔郁年少时的喜恶或许自己都忘了,但元簪笔还能大概记得七七八八。
乔郁是什么人?
元簪笔觉得自己能想一夜也给不了乔郁答案,他思索得难得耐心乔郁都不耐烦了,道:“元大人觉得我是什么人?欺下媚上结党营私目无法纪败坏朝纲的弄权之人?”他将朝野对他的形容拣了几次词发问。
元簪笔沉默片刻。
虽然他知道他点头一定会引得乔郁不满,乔郁不满之后一定会有无穷无尽的事,乔郁睚眦必报的性格他也清楚,但乔郁说的这话形容他自己实在是太恰到好处。
乔郁只想看他摇头否认,哪里想这样短的一句话会引得元簪笔逐字逐句地分析,宛如少年时通读圣人之言。
考试一事由他负责,但调查还是需要乔郁来,他必要和乔郁配合。
乔郁现在确实喝多了,但他也不是个喝多之后什么都记不住的傻子,元簪笔有的是和乔郁共事的时候,不必这点小事上得罪乔郁。
元簪笔摇头,像哄孩子似地说:“乔相不是。”
乔郁冷笑道:“你就是这样想的。”
在他看来,元簪笔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已是罪大恶极,难道这种事情还需要权衡利弊吗?
元簪笔无奈,“是。”
乔郁喝了一小口姜茶,姜火辣辣地烧着他的喉咙,乔郁面目狰狞地咽了下去,冷冷道:“元大人有没有查出什么?”
元簪笔更加茫然,“查出来什么?”
乔郁声音冷漠,“是本相构陷太子的证据?”
“什么?”元簪笔疑惑道。
“就是本相与三皇子勾结,其心可诛的证据?你要不要查查顾轻舟,说不定还能找到致本相于死地的证据呢。”烛光下,乔郁望向他的眼睛像是沁润了水光的珠子,他面容又泛着红,声音软甜,实在不该说这样的诛心之言。
要是刘曜在这恐怕要气死。
乔郁就这样把他卖了,卖得毫不犹豫。
即便在别人眼中,这事就是乔郁做的,乔郁这么做要么是三皇子授意,要么是为了讨好三皇子和陛下。
元簪笔道:“乔相多虑了。”
乔郁笑道:“本相才没有多虑。”他这话说的像是撒娇,还半趴在轮椅扶手上,仰起头问元簪笔的样子让元簪笔忍不住想起小雪在兖州养过的猫,想法一出,元簪笔就不由自主地按了按太阳穴,恨不得自己把这个想法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