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夫人柔声道:“错哪了?”
“错在不该上墙,不该对旁人大呼小叫,不该扰人清净,”乔郁扁了扁嘴,“那边都告诉您了,还要我说什么?”
乔夫人道:“元府的下人没告诉我什么,只说:元大人说,墙太高了,少公子一人上去未免有些凶险,还请小心些。”她听乔郁小声说伪君子,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告状,不由得失笑,“元大人还说,他代弟弟向小公子道歉,先是一言不发,后又直接将窗户关上,甚是无礼。”
乔郁嘀咕道:“确实无礼。”脸却慢慢红了,“谁用他代弟弟道歉。”
乔夫人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元大人是陛下代相,为人雅正,深受天下读书人敬重,断不是什么伪君子。”
乔郁抓住风筝,道:“儿子知道了,儿子定要努力读书,长大后成为元大人那样的人。”
乔夫人失笑,“娘不求你富贵,只望你平安一世。”
乔郁当年还太小,小到根本不明白,乔夫人这句平常至极的话到底有什么深意。
等他明白,皆为时晚矣。
“儿子回房念书去了。”话音未落,人已一溜烟地跑了。
乔夫人道:“你自己要怎么玩就怎么玩,只有一样,别再打搅元小公子。”
乔郁的声音远远地传来,“知道啦!”
乔郁嘴里答应得很痛快,他把风筝扔到隔壁院子里时更痛快。
他上墙,大摇大摆地把风筝扔到院子里。
对面的元小公子头都没抬,全然当他不存在。
乔郁想了想,小手一挥,对着下面急得恨不得撞墙的下人道:“拿弹弓来。”
侍女急道:“少爷不可。”
乔郁反问:“为何不可?”
侍女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只好把平时夫人说的话搬出来,“因为,因为失礼。”
乔郁哼笑一声,又从墙上下来了,跑回屋子里去了。
侍女以为他放弃了这个想法,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放心的太早了。
乔郁回来了,还是拿着弹弓和一个小盒子回来的,一路上盒子里的东西哗啦作响,仿佛是弹珠一类的东西。
侍女嘴里泛干,心里发苦,又不敢阻拦,眼睁睁地看着乔郁上去了。
乔郁打开盒子,从中挑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放到皮套里,阳光下,这颗珠子熠熠生辉,侍女眼前一黑,马上就认出了这是乔大人在南海做官时从蚌里开出的珠子,光华夺目,极为罕见,且有一大一小两颗,大的在乔夫人那,小的则被他送了儿子,可现在,乔郁居然要拿这样的东西去当弹珠。
她还没开口,乔郁眯着眼睛,拉紧皮筋,手骤然一松,珠子啪地飞了出去。
珠子稳稳地落在元小公子桌上的砚台里,溅了一桌子墨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