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逢陈秋台与他夜谈,他就让陈秋台去太子寝宫看看太子。
后来他安置在太子身边的宫人同他汇报太子情况时,自然而然地提到了陈秋台来的那一晚,太子抱着舅舅,诺诺喃喃软软乎乎地说了好一会话,半夜了,陈秋台要走,太子都哭着拽住舅舅的袖子,不让他离开。
皇帝说:“太子和舅舅果然情深。”
皇帝想:太子知不知道自己是太子,而不是相府的公子?
……
命人送走了大夫后乔郁便躺下,只是睁眼睁了许久也没能睡着。
事情发展的太顺利了,哪怕他知道,皇帝对世家除之而后快,他也觉得过于顺利了,仿佛后面有一双手推动一样。
今日陈秋台的反应也过于奇怪了。
乔郁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陈相一向看不上他,他是知道的。
陈相因为他这张脸更看不上他,朝中不少人觉得他凭借姿容上位,先蛊惑三皇子,后献媚于君王,这种话他听得多了,习以为常,还能对对他长相指指点点的人评头论足回去,并断定这都是些没脑子也没有脸蛋的蠢货。
今日陈秋台见他像见了鬼一样,反应太渗人了,渗人得乔郁想找一盆黑狗血。
乔郁目光骤然瞥见一个黑影,站在门口,十分吓人。
乔郁皱眉道;“寒潭?”
对方推开门,一身白衣照得整个房间都明亮了起来。
乔郁承认,他虽然十分想见元簪笔,但不是这个时候。
他有心,但说的仿佛随意,“元大人来本相这做什么,兴师问罪吗?”
陈秋台怎么都算得上世家的人,先前元簪笔能因为顾轻舟的事情怀疑他,自然会因为陈秋台的事情恼怒,他清楚的很,利用得格外得心应手,想借此让元簪笔恼怒早点离去。
元簪笔道:“不是。”
乔郁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过来。”
元簪笔果然依言过来了。
乔郁见他一言不发乖乖巧巧地听自己的话,有那么一刻确实十分快乐,快乐得十分虚无缥缈,令乔郁自己都忍不住唾弃自己。
他突发奇想,倘若自己以后能活下来,元簪笔这样听他的话也挺好。
不过可惜的是,他要是能活下来,估计下场也不会太好,对元簪笔来说,他既无利用的可能也无利用的价值,当然不会千依百顺。
元簪笔坐在他身边看他,神情不知是不是乔郁的错觉,他竟觉得有些融于烛光的温和。
他干脆得寸进尺,躺在了元簪笔腿上,十分熟稔地玩起了元簪笔的头发,一面舍不得触感,一面不怀好意地说:“陈秋台的反应倒是有点出乎本相意料,本相以为,他就算不疯,也要发怒,要么垂死挣扎一刻的,见到本相便束手就擒了,元璧,本相虽然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却从不知晓自己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