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的力气太大,伤口瞬间崩裂开来。
血液顺着元簪笔的手腕流淌,一时之间竟看不出谁受伤了。
元簪笔一愣,立刻跪回了原来的位置,不欲再刺激他,“伤口裂开了,”他问乔郁,“你不疼吗?”
乔郁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腕,手指骨节凸起,未被血液染上的皮肤白中带青。
乔郁重复了一遍:“你就没什么想和本相说的吗?”
乔郁面上并不见怒色,即便握住元簪笔的手青筋已经根根隆起,还在微微颤抖,他却还笑得那么好看,没有半点失态。
好像一张割裂的美人画,上半截人面工笔用色无不精致,下半截却是森森骨架,宛如地狱恶鬼。
元簪笔知道,若是他不说,乔郁大概会一直撑下去。
于是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在想,若是能骗得再高明点,你今日也不至于受伤了。”
这话说得多情又无情。
乔郁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这时候他才终于明白了为何他从小视元簪笔为友,眼中唯能见元簪笔一人。
他们的脾气秉性实在太像了,细枝末节不提,仅无论如何珍爱,若是与自己想做之事相违背,骗是最温和无害的手段。
哪怕他们真的心意相通,哪怕二人当真成婚,也绝不会有一人心慈手软。
可元簪笔岂止骗他?
乔郁几个月以来的怀疑终于连成了一线。
元簪笔趁他不注意,手腕一转,绕开了他的手。
他起身。
回来时乔郁仍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变,原本不深的伤口经过几次折腾,手心已是血肉模糊。
元簪笔用拿过来的缎帕裹住了乔郁的手。
乔郁冷眼看他动作,开口道:“五个月前,关于定品一事,我确实有异借此事令皇帝相信我对他忠心耿耿,不惜切断后路,我确实与皇帝演了一出戏,但顾轻舟从不在我的计划之内,他是一个变数,却让这个计划事半功倍,也令朝中世族对我愈发恨之入骨,顾轻舟尸骨是假,他显然没死,我遍查朝中,”有点疼,乔郁的手往回一缩,元簪笔擦血的动作更加轻柔,烛光下,元簪笔的容颜看上次清澈而温柔,难道化开了身上带着霜雪的寒,他不知道从前自己有多么想看这个画面,今日看见了才觉得何为讽刺,“却找不到一个既有必要这样做,又能这样做的人。那时,本相就知道,本相是一把被借来杀人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