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诚然没有那么好的隔音,街市上的叫卖声,人潮汹涌的脚步声,还有马蹄偶然抬起又落地的哒哒声,小雪在外面东拉西扯,间或听到寒潭应答,他们在马车内听得清楚,马车外听他们的对白自然也清晰。
元簪笔道声音如乔郁所希望的那样放得很轻,温热的呼吸都落在了乔郁的嘴唇上,“确实有一件小事要劳烦乔相。”
乔郁想,他明明不是为了这个来的。
他是想来见元簪笔收拾局面收拾得有多狼狈的笑话。
现在不过说了几句话的光景,两人就从好好的剑拔弩张弄得好像马上就要滚上床。
乔郁等了一息也不曾等到元簪笔的回答,干脆贴上去,正欲亲吻,只听元簪笔轻声道:“不知方悦可还活着吗?”
这一句话就足够把乔郁满脑子的遐思驱散得干干净净,宛如数九寒冬一桶冷水迎头泼下,他还不着片缕,半点其他想法也无了。
乔郁险些被气笑了,他往后一靠,手指却压在了元簪笔柔软的嘴唇上。
乔郁的手指冰冷,指腹无茧,比一般的女孩还要光滑,抵在嘴唇上,几乎像点别的什么了。
他手指下压,还有往里钻的趋势,元簪笔也是好脾气,居然没有干脆刚开嘴,咬他一口。
“元大人,元大人,”他声音低哑,这时候竟还是软得厉害,拖长了音更像是撒娇,“幸而你我未在塌上,不然你突然说这样一句话,本相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能不能有兴致做下去还未可知。
元簪笔想要回答他,又因为压在嘴唇上的手指没法开口。
乔郁望着他的眼睛,道:“本相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元簪笔眨了眨眼。
乔郁兴趣全无,放下了手。
元簪笔道:“人可还在乔相那?”
乔郁冷冷道:“死了。”他不等元簪笔质疑,“方氏一族的事情大半由本相策划,”他看了正人君子般的元簪笔一眼,加重了语气,“虽说其中不少也是元大人的手笔,但若不斩草除根,日后于本相必有大患,本相留着他做什么,留着他以后来取本相性命吗?”
皇帝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乔郁此人惯会以己度人,他做的事情,一定要以为旁人也做了。
元簪笔知道他顾虑得很有道理,所以没有反驳。
之前气氛缱绻,元簪笔才会开口,眼下似乎又要僵成一团。
元簪笔想了想,伸手抽走了乔郁的笔。
乔郁挑眉,一句你做什么还没说出口,右手就被五指交差着握住。
元簪笔掌心比他热,肌肤贴合,乔郁差点没甩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