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簪笔不认错,只是姿态放低,便能将他哄得服服帖帖,新仇旧怨一笔勾销,哪有这样的道理?
元簪笔与他额贴着额,双唇近在咫尺,他却不动,只道:“不会哄。”说话软的要是小雪在这恐怕要瞪掉眼珠,在少年人眼里心中,他家大人一贯与这些事不沾边,最不解风情。
心上人近在咫尺,乔郁目光从他被咬出几个印子的嘴唇上挪开,听元簪笔这样说话只觉得骨头都是麻的,他不由得冷笑道:“元大人过谦了。”
元簪笔小心翼翼地蹭了蹭乔郁的嘴唇,也不深入,好像只为了和他亲近而亲近一样,低声道:“要是会哄人,月中也不至于生我这么久的气。”
乔郁听得目瞪口呆,看得瞠目结舌,心中酸软一片,既恨不得马上同他耳鬓厮磨告诉他自己不气,又震惊于元簪笔这般无耻,他这些时日哪里哄过?利用的正大光明,被发现了更是理直气壮,何时放低过身段来认错?
以往都是旁人大骂他颠倒黑白,今日乔相自己体会了一把,五味杂陈。
听听听听,方才还是乔相,这时候就是月中了。
乔郁震怒,却不得不承认,这样子的元簪笔他受用极了,一时不上不下,对着这样的元簪笔说不出重话,可还不甘心先前的事就这么轻轻揭过,顶着元簪笔软得不行的眼神乔郁如坐针毡,半天才说出句,“你先前哪里哄过?”
元簪笔垂了眼睛。
从乔郁的角度看,元大人这模样真是可怜极了,示弱极了,乔郁同元簪笔认识十几年从来没见他这样过,心里难受的要命,想看他又不敢看他,生怕这样子的元大人说出什么,他又毫不犹豫迫不及待地成了元大人手里的一柄快刀。
长长的睫毛垂着,几乎成了片小小的阴影,元簪笔好像不敢抬眼看他似的,轻而郑重道:“是我错了。”
这四个字猝然落下,差点把乔郁砸懵了。
他甚至不想管元簪笔是不是在做戏了,也不愿意思量这位心思深沉的元大人还有什么其他目的,只想亲一亲他垂下的眼睛,不知湿漉漉的舌尖舔过眼睑,元簪笔是笑着看他,还是将眼睛闭上。
乔郁掐着指尖,没说话。
朝中常有人说他是精怪,譬如狐狸之类的,总之是祸国不详的东西,蛊惑人心操纵时局,他嗤之以鼻,从来知晓人心难以操控,别说他是妖物,就是神仙也无可奈何。
得叫人看看,乔郁不着边际地想,他这样的凡夫俗子怎么称得上妖物,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元大人才会玩弄人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