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扬眉,手未碰到刀刃,就被淮王转手顺手揉了头发。
阿瑾只好忍耐着,神色冷然地望着青年军官执刀的手。
年轻人客气,语气却不容置疑,“殿下,谨遵太子殿下口谕,京中眼下不安定,殿下乃是千金之躯,为了殿下的安全,还请殿下在家中等待。”
淮王点头,觉得这番说辞很冠冕堂皇,叫人挑不出什么错处,只不过,京中一向守卫森严,是谁让京中不安定了呢?俊美非常、眉眼含情的王爷笑着道:“多谢太子美意,”淮王比太子更体面,“太子殿下事务繁忙,本王不便叨扰,还请这位大人替本王写过太子殿下。”
他不显恼怒,亦没有忧虑,语调闲适悠然得不像面对执刀的官兵,而是花楼里顾盼生姿的姑娘。
这最荒唐风流不学无术的怀王殿下,此刻或许是京中最平静的人。
这人不卑不亢地望着淮王,望着刘氏王族中最得皇帝喜爱的王爷。
他颇受太子器重,不然也不会奉命把守淮王府邸,在来时他想过若是淮王不愿意接受现状大闹一场,或者坚持要面见太子他该怎么办,但眼前的淮王似乎一点都不为太子控制都城而烦恼。
哪怕是朝中最最迟钝平庸之人也该明白,一个早就不得皇帝喜爱的太子控制都城的目的是什么。
可淮王却一点都不着急,不为自己忧虑,也不皇帝担忧。
他分明受尽了盛宠,就算对皇帝没有半点兄弟之情,也该害怕新帝登基后,他就此被冷落才是。
青年人拱手道:“不敢承淮王一声谢,定为王爷转达。”
淮王颔首,搂儿子似地把阿瑾连拉带拽地弄回内门,一面搂着还要掐少年人细嫩的脸,感叹道:“本王若是有个儿子,大概年纪和你也差不了多少。”
阿瑾白生生的小脸被淮王没轻没重捏得发红,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被主人圈在怀里,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违抗主人的命令,他武功极高,想轻巧地躲开淮王爷在他脸上乱捏的爪子实在再容易不过,但两个想法在脑中冲突,他一时纠结,只好被淮王捏个泥娃娃似地捏着。
“属下,属下,”阿瑾说了半天,他嘴不笨,不然当时也不可能劝得动羽先生,偏偏碰上淮王就不知道说什么了,道:“属下不是王爷的儿子!”
“知道你不是。”淮王笑眯眯地说,又捏了一下少年人水豆腐一样的小脸才放开,阿瑾早就不是小孩了,少年人身量高挑,虽然面容还有点雌雄莫辩,但轮廓比以前锋利了好些,他没想到的是阿瑾看起来消瘦,脸还是软软肉肉的,手感上佳,又凉又软,若这是个及笄之年的姑娘,以淮王爷的性子,定然要一亲芳泽,“你要是本王的儿子,”他啧了一声,“可真是,”倒霉透顶。
上辈子烧杀抢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这辈子来还债了。
后继有人于他而言原本就是一种痴心妄想。
无子无后,便意味着……少一分掣肘。
淮王爷笑得眉眼都弯起。
如今整个京城都被在太子手中,那么下一步,是不是要出兵清君侧了?
古往今来,有许多皇帝被巧言令色的臣子迷惑,做出无数误国误民之事,但无论如何,终归是帝王清白无辜,充其量不过识人不明,权奸祸国,除去权奸自然海清河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