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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璧 照破山河 1032 字 6个月前

元簪笔怎么会同元璁景亲近?他在元氏一族向来可有可无,若无元簪缨的一时之念,长成什么样子尚未可知。

    乔郁抽手,以掌掩面,竟沉沉笑出了声。

    他想起之前与他朝夕相处的元簪笔,也不是像今朝这样寡言冷淡的。

    除了比一般人沉默些,少年时的元簪笔,也确确实实就是个样貌好看些的普通世家公子,亦曾少年意气。

    宁佑党案的三年后,元簪笔将他从静室带出,那个时候,在乔郁的记忆里,元簪笔和他在一起时虽然竭力掩饰忧色,但却很少笑。

    几乎没有笑过。

    问他什么,一次都没有回答过,被轻飘飘地找话题带了过去。

    在他最痛苦,最疯狂的时候,他何尝不想亲手杀了元簪笔,家国天下灭族之仇抛之脑后,只想杀了他,再自己死。干干净净轻轻松松,再不用受诸多折磨。

    苍白无力的手已扼住了青年人的喉咙,青筋因为用力根根隆起,在这双消瘦的受伤,显得尤其骇人。

    元簪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微微张开嘴唇,面上因为无法呼吸而泛起了潮红,可他的眼神那么倦,那么冷淡,哪怕因为窒息,他的眼中氤氲着欲落不落的水汽。

    一滴水从元簪笔的脸上滚落。

    不是元簪笔的眼泪,是乔郁的。

    他知道自己不该哭的,他也不愿在元簪笔面前哭,仓皇地伸出手,眼泪却越擦越多,满手湿淋淋的一片。

    这样湿滑的手怎么能杀人呢?

    元簪笔闭上眼。

    元簪笔声音轻得几乎要碎在喉中。

    元簪笔说:“别哭。”

    那滴悬而不决的眼泪落下,滑入鬓发。

    乔郁顺着水痕看过去,只看见了一根掩盖在青丝中的白发。

    他便被烫到了似的松开手,将还沾着眼泪的脸贴在被他留下红色淤痕的喉咙上,一遍又一遍地叫他:“元簪笔。”

    原来在他梦中,元簪笔是这个样子。

    元簪笔也该是这个样子,世家出身,父亲疼爱,兄友弟恭,自小被教养得好,是个光风霁月,不沾阴谋,不染算计的漂亮少年。

    元簪笔见他这个样子,也顾不得什么了,大步走到乔郁面前,似乎想看看乔郁的情况。

    乔相放下手。

    元簪笔没有料到,猝不及防地同乔郁对视。

    乔郁乌黑的眼睛中好像有能动摇人心的蛊,元簪笔与他对视不足一刻,便有点狼狈地转开目光。

    可乔郁就站在他眼前,挡住了他全部的视线,不看乔郁的脸,总有别的地方可看。

    乔郁大半的头发都散落着,长发柔软地散在肩膀上,就显得他露出来的脖颈格外白,衣服又不好好穿,胸口大片地显露着,虽不强壮,却能看出其中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