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淡淡道:“放肆。”
“臣,一片忠心。”元簪笔哑声道。
“所谓疏不间亲,”皇帝道:“元大人聪明谨慎,怎会向朕说这样的话?还是说为了乔郁,元卿竟有了这样的胆色。”
“臣并无私心。”元簪笔回答。
皇帝轻轻地嗤笑一声,他道:“朕原以为你同乔郁,乃是乔郁一人纠缠,没想到竟是两情相悦吗?”
“臣……”
皇帝打断了他,道:“纵然如你所说,太子觊觎的是朕的位子,那顾渊渟呢?元卿用什么能打动顾渊渟,朕很好奇。”
元簪笔道:“臣没有把握,只能尽力一试。”
他说的平静,皇帝听完之后目光落在桌面的砚台上,想着这东西砸人能不能将人砸清醒。
皇帝怒极反笑,“尽力一试?”
元簪笔道:“总比束手就擒好些。”
皇帝道:“朕以为,你既然敢说,就是有了万全的把握,现在,你站在朕面前,和朕说,你只能尽力一试,元簪笔,朕在想,是该训斥你的异想天开呢,还是叫人将你拖下去,陪乔郁。”
元簪笔只将头叩得更低。
此人给不了他任何保证,对他也并不那么忠心耿耿。
倘若顾渊渟兵马真入中州,确实可能造成威胁,然而……顾渊渟也在中州,或许,斛州之事,能就此彻底解决。
事已至此,何妨一试?
皇帝道:“起来吧,元卿。”
元簪笔撑着站起来。
皇帝道:“你所言简直与天方夜谭无异,”他观察着元簪笔的表情,但令他失望的是,元簪笔没有流露出太多情绪,“但事情已经到了无可回转的地步,朕许你一试。你记住,太子对乔郁之恨铭心刻骨,你稍晚一刻,回来见到的只能是乔郁的尸身……或许,连尸身都不会有。”
第78章
乔郁所在的房间收拾得极干净,虽说是名义上的牢房,但陈设仍如一般人家的卧房般,只外面有重重守卫。门口守着的两个是从禁军中挑出来的身手最好的两个,一个人高马大器宇轩昂,另一个看上去年纪尚小,有些撑不起这身衣服,看起来就如同偷穿长辈衣衫的孩子那般滑稽。
房中,乔郁就仿佛尚在自己家中那般随意地揽镜自照。
一朝从重臣权臣沦落成阶下囚,乔郁心中所想倒并不如外人猜测的那般复杂,起起落落他经历得太多,如今竟没什么心情与气力去哀叹帝王之心难测了。
寒潭被他警告过不要轻举妄动,非是乔郁害怕身边护卫平白送死,而是担忧阿璧无人照料。
小祖宗嘴刁事多,他一朝落难,下人定然不尽心,还是要找个知根知底的人照看阿璧才好。
因知道自己近日都不会有上朝的机会了,乔郁早将发冠拆下,长发有小半飞瀑似地垂落在胸前,他便伸手,将长发绕在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