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簪笔偏头,模样呆呆的,像个什么受惊的小动物。
乔郁看着他红红的眼眶,只觉心跳猛地快了一下。
他不适地皱眉,按了按胸口。
元簪笔身体往前一倾,头软趴趴地垂压在乔郁的肩膀上。
乔郁只穿了一件雪白里衣,料子纤薄,源源不断的温热顺着肩膀涌过来。
乔郁手僵硬在胸口上,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又不知道该不该碰元簪笔,一时呆住了。
然而,然而,他略略有点回过神来。
难道此事竟都是本相的错吗?
他元簪笔就没有不对的地方?为何是本相一味认错?明明是元簪笔先闯进来阴阳怪气,最后还要本相伏低做小?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元大人,”他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元簪笔原本虚虚地压在他颈侧,听到他说话却实实地靠住了,元簪笔的脸有些烫,湿淋淋的,男人的皮肤说不上多细软,况且还是个从前在外面风吹日晒疏于保养的武将,乔郁坐得却更直,好像怀里真有块易碎不能动的软玉。
本相不是叫你靠过来。他心说。
他抬手,想拍拍元簪笔的肩膀。
眼泪破睫而出的元簪笔他忍着不看,目光就不自觉地落在元簪笔身上,他这个靠着的姿势说不上多舒服,头垂着,肩膀便也放松,官服下的身量线条依旧流畅好看,一路收敛到了腰间,再往下却又散开了。
乔郁的手停在半空中,要落不落。
“元大人……”
元簪笔抬头。
他脸上的泪还没有干,神情却已有点像往日那样淡。
乔郁莫名地觉得心头火气,却没有烧到心尖,而是烧在了喉中。
神情好像庙中那些木石神像般高不可攀,偏偏还有泪痕滚落。
元簪笔先前在他肩上哭过,不过片刻就又是这幅神情。
乔郁半空中的手自然地落在元簪笔脸上,指尖微微用力,在他淌下眼泪的地方留下了一道说浅不浅说重不重的红痕。
是这样,总是这样。
刚才的示弱可欺仿佛只是乔郁的错觉,元簪笔依然是那个心思不可测的元大人。
他不该这么快平静下来,他应该——哭得再久一点,表现得再示弱点,最好颤得直不起腰身,口中一句完整词句都说不出,只会呜咽着贴着他才好。
“乔相?”元簪笔出声。
乔郁拧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