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簪笔的长发散下来,牢笼似的将乔郁包裹住。
元簪笔有些无奈,刚要将头发撩到身后,就被乔郁按住了手腕。
“元璧。”乔郁声音拖得长长。
元簪笔道:“我?”
乔郁一愣,未曾想居然得了这样一个答案,“何解?”
元簪笔道:“彼时陛下无可用之人,陛下一贯不信任顾太守,唯有能仰赖我。”他灵活地绕开乔郁的手腕,还是把头发撩了过去,“乔相以为呢?”
他实在不明白乔郁对于他头发的喜好,每每到了四下无人之时,乔郁总喜欢把他的头发放下来。
元簪笔对此事没有喜恶,只觉很不方便。
乔郁道:“刘曜。季微宁若自缢,陛下除却外臣,能用的仅三皇子。”
“五殿下不会来?”
乔郁微微一笑,“会。”
“五殿下不会坐视不理,季微宁亦不会自尽。”元簪笔道:“今日乔相的闺中情趣,比往日……”他看了眼乔郁的表情,“无甚区别。”
“你又不是季微宁,你怎么知道季微宁不会自尽?”乔郁笑问,在元簪笔眼中有点像没事找事,“万一他自觉罪孽深重,无言苟活于世,以头抢地,将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太医没能救回来怎么办?有道是生死有命,非人力可以勉强。”
元簪笔道:“如乔相所言,我不是季微宁,更不知季微宁会不会死,但季微宁死了会让陛下觉得我有不臣之心,”他更无奈,拿开乔郁又把他头发弄回来的手,轻轻地叹口气,“所以我不希望季微宁死。”
第92章
元簪笔处处都好,唯有运气不佳。
季微宁死了。
季微宁死的很轻易,也很不容易,因为无论如何,想要在一个被守卫得密不透风的地牢里杀人是很困难的事,若要潜入,哪怕有绝世武功也只得望而却步,需得穿墙遁地,方可做得干净利落,人鬼不知,因此刺客废了很多功夫,当他进入地牢,看见面对着墙睡着的季微宁时,心中的兴奋和得意不可言说。
但他拿刀的手还是很稳,利刃刺穿人体就像刺破缟素那样轻易,他手中的刀很特别,剑锋利而多棱,入体再抽出,能带出二指宽的碎肉来,故而万无一失。
血汩汩淌出,染红了季微宁身下的被褥。
刺客抽刀,甩去凹槽中大块的肉渣,拈起季微宁衣袍一角擦刀,待刀身雪亮后才笼到袖子内。
杀一个将军竟是如此易如反掌,他血气上涌,觉得有些飘然,他一面大步走出去,一面心中不屑不愧是连战场都没上过的小将,徒有虚名而已,竟连这点警觉都无。
他镇定自若地离开牢房,不忘将锁挂好。
迎面来的少年人见到他有几分意外,但还是笑得裂开嘴打招呼,“李大哥。”他笑时露出一口雪白的牙,更显得面色黝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