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簪笔站在床边审视他半天,才道:“乔相,若是要自缢,换白绫可能会更好。”他坐到乔郁身边,二指一捻绳子,“太粗糙了,也太细,很可能勒伤。”
乔郁道:“我都要上吊了难道还怕勒伤吗?”
元簪笔疑惑道:“所以你要做什么?”
乔郁沉吟道:“勒死你?”
元簪笔说:“顾太守帐下琨霜先生,擅长制毒,你若有心,可以去他那要一份无色无味的毒药,比这个好些。”
乔郁挑眉,“顾太守?”他将绳子往元簪笔怀中一扔,“元大人,本相有一件事想求你。”
元簪笔一本正经道:“除却勒死你我,人勒不死自己。”
乔郁指了指自己。
元簪笔伸手,乔郁不明所以,一动未动,下一刻,眼前覆盖上一片阴影。
元簪笔道:“很难亲自下手。”
乔郁掰开他的手,有意挑刺,“难亲自下手?假手于人便可?”
元簪笔已打开绳子,道:“乔相想要我如何做?”
乔郁一愣,刚酝酿好的阴阳怪气的话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元簪笔手指一节一节地蹭过绳子,似乎在找什么特别之处。
乔郁只觉口干,但这时候喝水未免太不合时宜,况且此时渴的不是口,而是心,他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道:“你跪下。”
元簪笔有一瞬间的怔然,“要……”他好像更难以理解了,“磕头吗?”
乔郁一把拉住要下床的元簪笔,手掌按在床榻上,“这。”
元簪笔神情古怪,“乔相是要我跪你?”
乔郁一时语塞。
元簪笔看他的表情比他说要做元簪笔先生时更复杂。
在他心里,乔郁心道,本相究竟是什么人。
乔郁道:“背对着本相,跪下。”
元簪笔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乔郁刚才的神色为何那般纠结,但他对乔郁说不上言听计从亦算得百依百顺,最重要的是,他确实很想知道乔郁想干什么,于是干脆利落地跪下去,背对着乔郁。
寝衣宽松而单薄,隐隐能透出身形,元簪笔并不单弱,上过战场杀人的人,不该很文秀。
乔郁将绳子抻开,毛刺有点扎手,如元簪笔所说,这样的绳子若是束缚肌肤,很容易勒出红印。
他沉默地盯着元簪笔的后背,顺着腰向上看去,能看出一截寝衣遮不住,被头发挡了大半的后颈。